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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29日),在工體的新聞發布廳,一個告別的時刻終於到來:邵佳一正式宣布賽季結束之後退役,曾經神采飛揚的少年,走到了職業生涯的最後時刻。
按照原來的安排,邵佳一的退役新聞發布會在昨天下午1點30分舉行,但是距離發布會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候,國安俱樂部門口就聚集起了大量的球迷,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希望可以親眼目睹邵佳一這個國安俱樂部的傳奇球員職業生涯的一個重要節點。
隨著發布會開始時間的臨近,國安的隊員和教練員團隊開始陸陸續續進入新聞發布廳。於大寶一看這陣勢,還開玩笑地說『這看上去是准備簽約啊』,而臺上的邵佳一甚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在這個時候,邵佳一依然是那個隊內被隊友打趣的一哥。
發布會以一個邵佳一職業生涯回顧MV作為開始,當聽到解說員說出『小將邵佳一』的時候,當畫面上出現自己小學時候踢球照片的時候,邵佳一的臉上流露的,依然是大家經常看見的,有些內斂和羞澀的笑。短暫的視頻播放完畢之後,輪到邵佳一發言了。一開始邵佳一還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昨天教練說了,不讓我照稿念。』但是等到真的要開口說出再見的時候,邵佳一還是忍不住了,他的聲音開始發抖。『誰給佳一拿點紙巾來。』臺上的總經理高潮趕緊吩咐。
關鍵時刻,還是發小徐雲龍靠得住。國安隊長一邊衝著邵佳一『壞笑』,一邊遞上一包紙巾。邵佳一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感謝了自己的父母,讓自己走上了足球之路,擁有了一個非常好的職業;他感謝了從啟蒙教練到國安過往主帥和留洋以及國家隊期間帶過他的所有教練,在他口中『他們永遠是我邵佳一的教練』;他感謝了國安過往的所有高層,沒有他們的支持,他的留洋之路不會那麼暢通;他感謝了球迷,『能為你們踢球,邵佳一覺得非常幸福』。他最後感謝了自己的隊友兄弟們,『佳一非常榮幸與你們一起踢球,和你們一起踢球讓我學會很多。是你們在場上給我的動力讓我真正享受足球給我的快樂。我們在一起訓練、比賽。我經常和你們說,我今天的訓練只用了兩成功夫,你們也跟我開玩笑說也只用了20%的精力。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我真的只有那20%的力量了,而你們卻還有80%的潛力。』說這些話的時候,邵佳一實在難以堅持,在又調整了情緒之後,他說出了自己的祝願:『我希望你們能夠把那80%都發揮出來,為國安拿到更多的冠軍。』每一聲感謝,伴隨的都是邵佳一一個非常認真的鞠躬。
作為邵佳一多年的隊友,徐雲龍顯然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和邵佳一緊緊擁抱的一幕,成為昨天發布會最催淚的一幕。『這些年我和佳一在一起是時間最長的,這些年他給我們更多的是正能量,不管是訓練還是比賽,下來之後都會與我們一起探討業務上的事。當然,他說的那些也不一定都對啊。』徐雲龍依然開著玩笑,試圖讓氣氛不那麼沈重。『看到今天的場面我也很有感受,讓我決定如果我退役的時候不能開這樣的發布會,氣氛太沈重了,你看看我們隊友都不敢抬頭。』事實上,包括楊智在內的多名球員都流下了眼淚,那麼神采飛揚的一哥,真的就要告別職業球員生涯了。
在發布會最後,邵佳一收到了俱樂部和球迷准備的各種禮物,包括一張他上賽季絕殺恆大之後慶祝的手繪,一個他標志性主罰任意球時候的『手辦』(收藏人物模型),一件俱樂部全體人員簽名的球衣。邵佳一在不停地說『謝謝』,最後他走到新聞發布廳外,和等候在那裡的球迷說再見。明天與恆大的比賽,將是邵佳一身為球員的最後一場正式比賽,在那之後,中國職業足壇再無邵佳一和他那只屢次創造奇跡的黃金左腳。文/本報記者張巍
點穴
邵佳一的離開為什麼令我們傷感
邵佳一的退役有些遺憾,也令人傷感。其實,這不僅僅是競技層面的遺憾,更是一種對京味兒足球衰落的傷感。
從任何角度說,邵佳一都算得上北京足球的標志性人物。他的『邵氏彎刀』名聲在外,就連德國對手也嘗到過厲害;他留洋9年一度成為中國足球的『臉面』,更是北京球迷引以為傲的談資;他靈動的踢法正合北京球迷的口味;他履行諾言回到國安,體現著北京爺們兒的局氣;他在35歲時仍保持著不錯的身體狀態,職業精神成為中國球員的典范。可以說,北京足球的氣質在邵佳一身上得到了極好的傳承,這也正是他雖然沒有把職業生涯最好的時光留在國安,卻仍深受京城球迷愛戴的原因。
很可惜,當邵佳一轉身離去的時候,我們卻根本看不到他的繼承者的影子,這讓人平添了傷感。國安陣中的北京籍球員已屬鳳毛麟角,如果徐雲龍再離開,這支球隊中說京片子都成了一種奢望。而從競技的角度來看,邵佳一的『彎刀』、陶偉敏銳的傳球組織就更沒有傳承人了,他們的絕技難道真要失傳?
你可以說職業足球不必囿於地域觀念,但一支球隊就是一座城市文化和個性的體現,它不能沒有隊魂,否則就無異於一幫僱傭兵。職業化之初,曹限東、謝峰、鄧樂軍、韓旭、謝朝陽這些出生或生長在北京的球員構築了國安隊的框架,他們就是這支球隊的隊魂。而當他們陸續轉會離開的時候,徐雲龍、楊璞、邵佳一、陶偉這些『威克瑞』青年近衛軍在1998年及時接上了班,在隨後的十餘年中,他們都堪稱國安隊魂,在球迷心目中樹立了美好的形象。但這筆寶貴的資源總有用盡的一天,當這個時刻真的來臨的時候,我們纔強烈地意識到人纔斷檔危機如此嚴重——北京足球的衣缽誰來承接?
北京球迷是苛刻的,也是寬容的。他們對國安隊的熱愛從來不僅僅以成績為評判點,他們更看重球隊踢出京味兒足球的精氣神,展現出北京人不畏強、不服輸的性格。職業聯賽21年,國安僅有一個冠軍,但很多北京球迷仍把國安當作一種信仰,就深刻地印證了這一點。然而,信仰絕非憑空產生,如果國安戰績始終不上不下,球隊風格逐漸不倫不類,跟誰誰誰死磕的勁頭喪失殆盡,球迷們還能去膜拜什麼?上周的一場0比4,與其說是國安21年來最恥辱的失利,不如說是北京足球精神愈發缺失的集中反映,對球迷心理上的打擊遠重於爭冠無望。
『邵佳一們』的離去不可避免,只有在新邵佳一、新徐雲龍、新陶偉湧現在國安時,我們纔能真正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