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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晚報記者方舟
聖誕節,深圳人民醫院,一間普通雙人病房,一個不普通的病人,過了一個不普通的生日。
“呼”,85歲的曾雪麟,一口氣吹滅10根蠟燭。“老爺子氣真足。”十幾個深圳獅子會足球隊的球迷圍住病牀,一邊鼓掌一邊唱起生日歌——才過中午,給曾雪麟過生日的人馬,已經到了第三撥。一天下來,9樓腎內科的值班護士,幾乎每個人都分到一塊生日蛋糕。迎來送往,曾雪麟情緒飽滿,笑容純真。除了“熱鬧”、“高興”,對這個不普通的生日,他最大的感受是“意外”。
從送刀片到送鮮花
自認球迷懷舊是福分
見曾雪麟前,一直在做思想鬥爭——“五一九”能提嗎?至少之前來的很多記者是沒有正面提的,傳言這個話題諱莫如深。但老爺子給了我開口的勇氣,因爲只要觀察10分鐘,就能感受他的開朗和樂觀。“病危通知書都能面對,還有什麼不能面對的,從退休的那天起,我就把它放下了。”
關於“五一九”的資料非常多,我小心求證了一些細節,老爺子片刻的沉思,還是讓人於心不忍。當年球迷的恨確實是歇斯底里的,他們喊的不是“下課”而是“槍斃”,有極端的人,還給曾雪麟寄去過整箱刀片。
“意外”就在於,隔了這麼多年,刀片變成了鮮花和生日蛋糕。從全國各地趕來深圳看曾雪麟的老球迷,可能當年都罵過他。爲什麼?自然因爲中國足球今不如昔,連傷痛,都從刻骨銘心開始變得麻木不仁。回憶當年的國家隊,曾雪麟沒有提什麼榮譽,只是重複地說:“我們能打日本兩三個。”球迷懷舊,他認爲是自己的福分。
不問國足好多年
想知道佩蘭行不行
一個月前,我採訪過蘇永舜——中國足球另一位悲情男主角。當時他對眼下國足的認知度就讓我吃驚,因爲只報了鄭智的名字。沒想到曾雪麟的認知度更低,熟悉的球員停留在上世紀90年代。“李瑋峯還在踢嗎?好像進不了國家隊了吧。”
蘇永舜曾經說,回頭看中國足球犯的最大錯誤,就是“五一九”之後,在風格上全盤否定了南派足球。曾雪麟強調的“小、快、靈”丟失了,每換一任足協領導,每換一任國家隊主帥,都要把前面的建設推倒重來。
這些年國足的戰績曾雪麟都不過問,唯一例外的是“泰囧”,因爲曾雪麟常年生活在泰國,消息躲都躲不掉。感受是“震驚然後苦笑”。
聊着聊着,曾雪麟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現在的國家隊誰在帶?”“一個叫佩蘭的法國人。”“又換成法國人啦?前面那些洋帥還不如中國教練呢。你覺得這個法國人行不行?”“我覺得還是等亞洲盃之後再說吧……”
病情好轉接近出院
“大人物”有好脾氣
曾雪麟的身體正在好轉。4月查出尿毒症,5月住進ICU,病情最嚴重的時候,曾雪麟的體重只有60斤。而現在,老爺子可以扶着工具下牀走路,胃口也好了很多。
主治醫生說,這得益於曾雪麟的身體底子和樂觀的治病態度。“他有主動鍛鍊的積極性,這樣減少了透析次數,腎臟功能還有恢復的可能。”眼下曾雪麟的身體指標已經接近出院,他也期待在春節前能回到泰國跟家人團聚。
探望曾雪麟的人很多,但貼身陪伴他的只有一個護工。護工不懂足球,只知道曾雪麟是個“大人物”。在她的眼裏,這個“大人物”有非常好的脾氣,兩人相處得像父女一樣。曾雪麟喜歡熱鬧,但也很細心。護工舉了一個例子:老爺子病榻前人來人往,難免會干擾共處一室的病友,作爲補償,他會請護工方便的時候也給鄰居幫幫忙。
在此也溫馨提醒接下來去看曾老爺子的球迷,要把握頻率和探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