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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瑋鋒(資料圖)
11月21日至23日,李瑋鋒藉助休假機會重返韓國,在首爾、水原兩地,觀看了明年即將代表K聯賽參加亞冠聯賽的三支球隊的比賽,同時探師訪友。繼2009、2010年效力韓國聯賽後,大頭再次深入韓國足球腹地,無障礙體會中國足球老對手的變遷與現狀。臨別時,李瑋鋒用四個字概括了此次韓國足球“深度遊”的體會——大徹大悟。
21日夜晚車範根家亞洲足球皇帝的期望
第一站拜訪恩師車範根,是大頭離開中國前就已訂好的計劃。由於李瑋鋒下榻的酒店位於中國遊客雲集的首爾明洞地區,道路擁堵不堪,所以趕到車範根家,已是21日晚上九點多了。
與當年水原的老隊友合影
車範根夫婦一改往日早早就寢的習慣,靜候這位盼望已久的中國弟子。熱情地擁抱,讓大頭感慨,自己做隊員時,師徒的界限,使自己只有聆聽的份兒,而今天這樣待遇,更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和家人。
在車範根的生活裏,只有足球,自然,中國足球,也成了貫穿這對異國師徒最主要的話題。看着身型消瘦、氣色不錯的大頭,老車開起了玩笑,“難道你要踢到40歲嗎?”
“我明年跟泰達還有一年合同,正常情況,我可以踢到37歲。我知道老闆(大頭一直稱呼車範根爲老闆)在德國踢到36歲,但他是前鋒,後衛的運動生命,理應長一點的。”
大頭說這次韓國行,還有一個目的,是要看一場22日水原三星與全北現代的比賽,以及23日的韓國足協盃決賽,而全北、水原已穩獲K聯賽冠亞軍,加上足協盃冠軍,他可以一下子觀看三支明年亞冠球隊的比賽。車範根順着大頭的話,像當年提出比賽要求那樣指點道:“多看看是對的。我希望我當年的隊員,今後還是要從事足球工作,你看我當年在深圳(執教)時的隊員,謝峯、孫剛、張軍、範育紅、孫博偉、張彪、王超,都從事教練工作。我當年去中國的一個願望,就是儘可能地把我對足球的理解,告訴我的中國隊員,希望他們今後爲中國足球培養更多的人才。”
對於自己這名最爲關注的中國弟子,老車仍不忘特別叮囑:“你去過巴西,又在英超和韓國踢過球,還有世界盃和奧運會的經歷,這樣的球員,是中國足球的財富。從現在起,就要多看多學。如果可能,從下個月開始,我要每年到深圳教孩子踢球,雖然時間只有一週到十天的時間,但是我希望你能夠跟着我一起,爲中國、爲深圳的青少年足球做點事。”
師徒二人推心置腹期間,老車的兒子、效力於首爾FC的韓國國腳車杜裏回家了,一見到大頭,驚喜得竟然有點不知所措。兩人相識於1998年的深圳,私底下情同手足。大頭問起車杜裏,後天就要足協盃決賽了,難道不用封閉嗎?車杜裏有點無可奈何,“球隊本來要住到平時封閉期間居住的首爾洲際酒店,但是今天被告知,房間已被中國旅行團預定了,所以只能回家了。”
大頭拍着車杜裏打趣道:“還不感謝中國遊客,要不然咱們倆還見不到呢。”
22日下午水原球場得到水原英雄般禮遇
除了看望車範根,能夠再回水原看一看自己當年的主場與隊友,體會下全韓國最震撼的球迷,是大頭的另一個心願。22日的K聯賽其中的焦點戰,就是水原三星主場對陣全北現代。而這也是水原三星本賽季最後一個主場賽事。
坐在溫暖的看臺貴賓室裏,俱樂部的總經理反而有點“責怪”大頭,“今天降溫,加上有雨,所以正常情況下可以來21000名觀衆,但最新的統計只有15000人。如果你能早一點通知我們要來,我相信至少可以增加一兩千名觀衆。”
在首爾世界盃體育場的看臺上觀看韓國足協盃決賽
本來大頭沒想搞出多大動靜,只是跟原來球隊的隊務聯繫,希望在看臺上安排一個安靜一點的座位,同時希望比賽結束後,見一見曾經的韓國隊友。但當水原俱樂部得知消息後,不僅爲他安排了等級最高、最“溫暖”的觀賽區,同時,特意安排現場DJ,賽前通告全場球迷,並要求大頭中場休息時下場地與球迷見面。
中場,俱樂部總經理親自把球隊圍巾爲李瑋鋒戴好,當走向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場地時,全場觀衆用當年震撼整個K聯賽賽場的中文“李瑋鋒加油”聲來歡迎曾經的英雄。第一次以這樣的身份與水原球迷見面,大頭拿着話筒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2010年,當我告別的時候,一直沒有機會跟這裏熱情的球迷告別。今天,我又站在這個我們曾經一起流血、流汗的賽場上,我想對你們說——我,李瑋鋒,謝謝你們!希望我們的球隊能拿到更多的冠軍!”
大頭當年的隊友廉基勳、金斗炫、李相湖、鄭成龍一一跑過來擁抱、問候。下半場開賽前,李瑋鋒特意來到球員通道,爲從休息室出來的水原隊員們送上祝福。就連當值的裁判組與全北主帥崔康熙,也與大頭熱情攀談,問長問短。
當年球隊的領隊、現水原三星俱樂部事務局局長的李虎成,在談到當天的“李瑋鋒現象”時,仍像當年一樣自豪:“李瑋鋒是水原的英雄,是我們球隊、球迷心中的中國長城!任何時候,我們都是一家人。這裏,永遠是他的主場!”
23日下午首爾球場享受韓國足壇大PARTY
與22日的K聯賽焦點戰不同,曾讓大頭十分期待的足協盃決賽,場面卻很平淡。車杜裏的首爾FC點球告負,使大頭遺憾明年不能在中國見到好兄弟的身手。但是他仍然滿足,因爲跟着車範根,李瑋鋒第一次感受到了“足球盛宴”的內涵,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纔是足球文化”。
一起吃過午飯,車範根特意安排自己曾經的助手、現在新加坡聯賽執教並回國休假的李林生給韓國足協打電話,希望在貴賓包廂的外圍,安排幾個座位,以便帶大頭等人觀賽。老車的目的倒不是刻意低調,而是現任韓國隊的主教練、德國人斯蒂利克也會來看球,而自己的兒子車杜裏如無意外,將肯定代表韓國隊參加明年亞洲盃賽,所以最好不要給外界留有老車與斯蒂利克交頭接耳的印象。
跟着車範根踢球多年,但陪車範根在看臺上看球,李瑋鋒還是第一次。跟隨車範根進入球場,年過六旬的老車仍然被衆星捧月。在輩分和聲望最被看重的韓國,車範根始終是無人替代的足球皇帝。大頭居然在這裏見到了自己在水原效力時期的全體教練組成員,有意思的事,這些人竟然都成了韓國足壇響噹噹的實權派人物。當年教練組中最年輕的助教樸建夏,目前是韓國隊的助理教練;當年球隊的守門員教練趙炳德,現在是K聯盟競賽委員會委員長,大頭稱他爲“韓國的馬成全”;另一位助教崔萬喜是韓國足協國家隊基地的主任,連位高權重的足協技術委員會,都在他的管轄之下。而車範根曾經的首席助手李林生,在2010年隨家人移居新加坡後,次年就成爲了新加坡最佳教練。這一干人坐在看臺上,即使是最不顯眼的區域,也代表了韓國足球能量的核心。
陪同韓國足球主席鄭夢奎來到現場的,是李瑋鋒在水原時俱樂部總經理安歧憲,他現在是韓國足協專務(類似於祕書長)。當安專務看到車範根身邊的李瑋鋒時,這個當年在李瑋鋒工作合同上簽字的寬厚長者,依然像長輩一樣拍着李瑋鋒的臉,左看右摸。大頭開玩笑道:“您什麼時候再給我一份合同啊?”安專務開懷大笑:“來韓國足協吧,負責跟中國的交流。”
從賽前到比賽結束,大頭不斷地起身、握手、微笑、攀談、告別中,在咖啡、熱茶的反覆滋潤下,傳統與文化,是讓他感受最深的兩個詞,“在韓國,足球雖然談不上是第一運動,但是他們尊重傳統,講究傳承。足協盃決賽,看臺上更像是足壇名宿、名流的大PARTY。足球人被人尊敬,被人推崇。這是什麼?這是足球文化。而我們,確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Q=體壇A=李瑋鋒
Q:是什麼促使你這次韓國足球的深度遊?
A:情感是第一位的。畢竟我在這裏生活了兩年,有親如父輩的老師和情同手足的朋友。但不管是我,還是普通中國民衆,對於韓國有着比以往更發自內心的認識。你看,首爾主要商業區,基本上跟香港差不多了,因爲全是中國人,連韓國人也是在講中文。這次來,包括車指導在內,很多韓國人都知道中國牌子的手機,知道中國人在濟州島買了很多地。這說明,中韓處在歷史上最密切交往的時期。其次,作爲曾在K聯賽有過成功經歷的中國球員,我最深刻的感悟就是,我們既是對手,更是朋友。足球上,對手可能隨便都能找到,但朋友未必那麼容易發現。
Q:你是以什麼心態觀看比賽的呢?對手還是朋友?
A:我今年已36歲了,看比賽,跟年輕時相比,側重點發生了很大變化。現在我看得更多的是比賽雙方的整體、隨機的變化、教練的臨場調度,同時,自己去發現一些問題,想想如果是我踢,或我在指揮應該怎麼辦。這次在韓國的兩場比賽,四個隊的教練都是我的好朋友,兩個老的(崔康熙、金鶴範)和兩個年輕的(崔龍洙、徐正源),各自展現出了讓我欽佩的地方。就說崔龍洙吧,2000年亞洲盃,我們還同場比賽。這次韓國足協盃決賽,加時賽前,隊員們坐在場地上,他也蹲在那裏跟隊員部署。這是一個細節,但是你能看出來他對於隊員交流細節的把握,就是大家是平等的,我跟你們在一起。
另外一個細節,就是加時賽最後一分鐘,城南準備換善於撲點球的替補守門員。足球的慣例是加時賽不補時,這時,崔龍洙在場邊要求隊員在後場控制住球,把最後一分鐘耗完。結果,真沒出現死球,愣是把對方的替補門將給“憋”死了。雖然最終首爾點球輸了,但崔龍洙的臨場指揮還是可圈可點,不愧是去年的亞洲最佳教練。現在看比賽,我完全抱着學習的態度,像學生一樣,虛心地向前輩討教。
Q:你現在做的一切,是不是也在爲今後的退役做打算?
A:我跟泰達明年還有工作合同。雖然老闆(車範根)說我能踢到40歲,但總有退役的一天。至於今後從事什麼工作,現在我還沒想好,也許是教練,也許是做一名足球的管理者,總之,一切都要等到我爲天津站完最後一班崗吧。
Q:你這次看了三支明年代表韓國參加亞冠的球隊的比賽,覺得他們的實力如何?
A:這次看了全北、水原、城南三隊的表現,我可以負責任地說:K聯賽球隊整體能力已落後於中超。乾脆點說,這三支明年參加亞冠的隊,除了全北可以與中國球隊較較勁外,其餘兩支根本打不過恆大、國安和魯能,甚至泰達都有戰勝他們的把握。原因很多,但韓國球隊這些年投入的減少是最大原因,這就導致外援水平不高,而同時,大量優秀本土球員又去國外淘金,剩下的多是年輕球員,所以與中超相比,此消彼長。從2018年開始,三星電子將不再贊助水原三星隊,轉由三星第一企劃(三星廣告公司)贊助,這就意味着,韓國足壇曾經的“恆大”,將會徹底走向平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