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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4日下午,中國反興奮劑中心公佈的一則消息震驚體壇:在今年二三季度的興奮劑檢查數據中,游泳名將孫楊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第二季度違規名單中。該消息顯示,孫楊在今年5月17日被查出尿檢呈陽性,陽性物質爲曲美他嗪。
算算時間,5月17日正好是全國游泳冠軍賽最後一天,男子1500米自由泳的決賽也正是在那天進行。爲此,孫楊遭禁賽3個月處罰,時間從5月17日至8月16日。同時,孫楊在全國游泳冠軍賽上的1500米冠軍頭銜被取消,罰款5000元。孫楊涉禁藥消息一經公佈,迅速在網絡上引發軒然大波,無證駕駛帶來的影響還未徹底消弭,又被捲入興奮劑醜聞,孫楊到底是怎麼了?華西都市報記者第一時間電話採訪了中國反興奮劑中心副主任趙健,他透露,孫楊的問題其實不算嚴重,因爲在7月的聽證會上,孫楊出示了清晰而有說服力的證據,證明曾使用藥物“萬爽力”(鹽酸曲美他嗪片)治療心臟不適,同時也證明了他無意使用這種藥物提高運動表現,因此符合世界反興奮劑機構規定條例中減免處罰的標準。
很顯然,這樣的結果比故意服用興奮劑要好得多,並且孫楊的禁賽處罰也已經執行完畢,但是此事帶來的影響和關注卻不可能輕易消除,很多人都在問這樣幾個問題:消息公佈爲何如此滯後?游泳中心爲何遲遲不給迴應?1月份公佈的禁藥爲何5月份還在服用?對此,華西都市報記者分別致電中國反興奮劑中心、國家體育總局游泳運動管理中心以及孫楊的教練張亞東,希望能針對以上疑問得到一些解答。遺憾的是,只有反興奮劑中心做出了迴應。
公佈滯後
半年後才公佈,禁賽期都過了
和興奮劑扯上關係,無論是否爲誤服,都讓孫楊再次成爲熱議焦點。很多人關心的是,孫楊被查出尿檢呈陽性是在5月份,爲何反興奮劑中心在半年之後才通報?孫楊的禁賽期於8月份就已經結束,消息的公佈甚至比禁賽期結束還遲了三個月,着實讓人不解。
對此,反興奮劑中心副主任趙健在接受華西都市報記者採訪時解釋道:“中心是按照公佈規範來操作的,信息不會實時發佈,一般是按季度來,也會兩個季度發佈一次,比如說第四季度的情況,要到明年纔會公佈。但是處理是實時的,我們當時拿到結果後就報給了單項協會那邊。”
兩個季度才發佈一次,自然就造成了信息滯後,這種情況是國際慣例嗎?記者隨即查詢了國際泳聯公佈的禁藥違規情況,發現最近的一次違規通報是9月14日,而孫楊的情況並沒有在其清單上。“我們把消息公佈在網絡上,國際單項協會是看得到的。”趙健說,“如果單項協會和世界反興奮劑機構認爲我們有違規操作,可以向國際仲裁院提出申訴。”
迴應滯後
游泳中心:稍後會有相關回應
對於孫楊牽扯上興奮劑一事,華西都市報記者致電國家體育總局游泳運動管理中心瞭解相關情況,中心辦公室一位工作人員卻婉拒了記者的採訪請求:“對不起,我們辦公室現在沒有接到任何授權來處理此事,中心這邊也沒有專門的新聞和宣傳部門,稍後會有對於此事的相關回應,請到時候再關注。”
當記者提出聯繫中心書記尚修堂時,該工作人員表示,尚書記現在應該在開會,暫時聯繫不上。隨後,記者多次撥打尚修堂的辦公室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狀態。之後,記者又撥打了孫楊教練張亞東的電話,可惜對方已經關機。
游泳中心和教練均不迴應,不過孫楊倒是在微博上給出了說法。面對目前這種狀況,孫楊直言壓力山大:“我一直認爲,在泳池中就要憑自己的實力來取得成績,在多年的訓練和比賽中,我經歷了無數次的興奮劑檢查,不論是在國內國外,賽內賽外都沒有出現過興奮劑違規問題。這次事件讓我震驚沮喪,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同時也讓我更加珍惜自己的運動生命,認識到反興奮劑對我們運動員的重要性。我本人將深刻接受教訓,刻苦訓練,用實際行動和好成績來回報支持、關心、愛護我的人!”
2014年新增禁藥曲美他嗪“萬爽力”內含曲美他嗪
心肌缺血孫楊從6年前就開始吃藥
對於此次興奮劑事件,孫楊給出了自己的解釋:“因長期從事高強度訓練,心臟經常出現不適,經醫院診斷是病毒感染心肌造成缺血,並遵醫囑開具處方服用‘萬爽力’。這是一種治療心臟病的常用藥,副作用小,一直是屬於運動員可用藥物。在今年冠軍賽期間,我爲了治療心臟不適,遵醫囑服用了該藥物,導致了這起讓我懊悔不已的事件發生。”
而這個解釋,在7月的聽證會上說服了聽證委員會成員。“孫楊向聽證委員會出示了杭州幾家醫院的病歷,證明他從2008年開始,就有服用曲美他嗪的用藥史。當時他出現了胸悶、心悸等症狀,醫生診斷爲心肌缺血,根據這樣的病症,建議他服用的藥物裏就含有曲美他嗪。”趙健向華西都市報記者透露,“聽證委員會認可了孫楊提供的證據,然後得出現在的這個結論。”
趙健同時還提到了聽證委員會的組成情況:“我們有十幾個聽證會委員,他們來自不同的領域,有國內體育法和一般法的專家,有協會代表,也有運動員代表。比如政法大學的校長就是聽證會委員之一,成員來自的領域比較廣泛。”
既然孫楊是從2008年就開始服用含曲美他嗪的“萬爽力”,那爲何直到2014年才被查出?據瞭解,曲美他嗪爲刺激劑,屬於賽內禁用的特定物質,今年1月1日剛剛被列入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禁用清單。含有曲美他嗪的藥物在臨牀上是預防心絞痛的處方類藥物,可以提高心肌細胞能量,改善心臟功能。也就是說,之前孫楊使用的藥物中含有曲美他嗪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在今年1月之後還繼續使用,那就屬於違反規定。
對此,趙健認爲,孫楊的興奮劑事件也給運動員和教練員敲響了警鐘:“運動員要了解反興奮劑知識,作爲科研人員和醫療人員更應該掌握反興奮劑相關內容。這件事凸顯了隊醫等運動員輔助人員反興奮劑水平亟待提高的問題,也體現加強隊醫培養的緊迫性。”
高強度訓練導致“心肌缺血”?
師姐羅雪娟也有過
孫楊在微博中提到,自己因長期從事高強度訓練,心臟經常出現不適,經醫院診斷是病毒感染心肌造成缺血。對於這個症狀,相信長期關注游泳的人一定不會陌生,因爲孫楊的師姐羅雪娟就有這樣的情況。
讓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在2004年的雅典奧運會上,羅雪娟在完成女子4×100米混合泳接力賽決賽第二棒後,竟然無力支撐自己獨立上岸。張亞東在賽後說:“這次是太疲勞了,因體內電解質不平衡,缺鉀缺鈣而引起反應。”但實際上,羅雪娟出現暈倒狀況不是一次兩次,在國內外大型賽事中,羅雪娟就至少暈倒過6次。
“我的檢查結果主要有三方面的情況:一是血液鉀元素缺乏;二是心律不齊,心臟有缺血缺氧的情況,這可能是在運動員中常見的;第三是頸椎出現了問題,可能會造成腦供血不足。”羅雪娟在2006年的一次採訪中透露了自己的病情,心臟問題顯然不是小問題。
孫楊這次心臟出問題則是在今年的5月16日,他在參加全國游泳冠軍賽暨亞運會選拔賽期間再次出現了胸悶、心悸不適等情況。當時,相關工作人員對曲美他嗪已在2014年1月被列入賽內禁止使用目錄的情況不瞭解,仍遵照醫囑按以往的方法讓孫楊服用了“萬爽力”,造成了興奮劑事件。
立即評
禁賽已成“過去式”爲何還要“稍後迴應”?
在網絡時代,消息傳播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不過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全世界都知道孫楊在今年5月曾陷入興奮劑醜聞。且不說他已經在7月份的時候就自證清白,也不說他9月份的時候還在仁川秒殺了朴泰桓,我所在意的是,對於這樣一件已經算是“過去式”的事情,游泳中心卻說,不好意思,稍後我們會有相關回應。“稍後”到底是多久,誰知道呢?可千萬別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種做法,套用最近很流行的一種說法就是,任性。明明可以坦坦蕩蕩迴應的事情,爲何要遮遮掩掩地保持沉默,這反而讓人忍不住去猜測,難道另有隱情?還別說,對於這件事的一些質疑,網絡上已經炒得沸沸揚揚,官方迴應再不出,保不準事件又會向什麼方向去發酵。
半年之後才發佈孫楊尿檢陽性的消息,這本身就不正常,儘管反興奮劑中心給瞭解釋,但依然難以服衆。因爲正是這半年的時間差,讓孫楊順順利利地參加了亞運會,而所謂的三個月禁賽,也是在沒有大型比賽時不痛不癢的處罰而已。而且關鍵在於,全國冠軍賽是仁川亞運會的選拔賽,如果當時就公佈孫楊尿檢陽性的消息,那他還有資格參加亞運會嗎?這樣的疑問,游泳中心不給出合理解釋,恐怕說不過去。
另外,對孫楊這樣的頂尖運動員,藥物篩查應該比普通運動員更爲嚴謹,那麼爲何世界反興奮劑機構在1月1日就公佈了曲美他嗪爲禁藥,孫楊在5月份還能誤服呢?在這件事情上,恐怕不能簡單地將責任推到隊醫或者工作人員身上吧?對此,游泳中心能不能給出一個讓人信服的迴應?本組稿件採寫華西都市報記者李昊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