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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9月的轉會窗關閉之前,那些轉會市場上的風風雨雨總會令你堅信,當上職業球員,就能在經紀人的操作下跳槽到一家新俱樂部,拿下不菲的簽字費和高薪合同,對外侃侃而談要拿下聯賽冠軍。其實,這只是最理想的狀態,金字塔的頂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現實,在職業足球世界裡同樣存在,多少夭折的夢想,你從來不可能知道。
根據英格蘭職業球員協會統計,每年被英格蘭俱樂部解約的年輕球員約700名。那些成年後未能得到俱樂部給予一紙職業合同的少年,立即會跌入從踢球到被足球踢開的無限失落,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又沒有人生的『B計劃』,難免會行差踏錯。英國廣播公司(BBC)采訪了四個被英超俱樂部淘汰的青訓球員,講述四個不同的人生故事。終究只有一點,培養職業球員,不能把孩子變成只懂踢球的人。
A
約什·佩恩(前西漢姆青訓球員,傷人入獄)
迪亞曼蒂前隊友淪為階下囚
西漢姆青訓營走出過裡奧·費迪南德、蘭帕德、喬·科爾、迪福、卡裡克等英格蘭明星國腳,約什·佩恩本可以成為前輩們中的一員,他曾是足校裡的明星、實力出眾的U 18梯隊隊長,很快俱樂部就為他送上一份合同,時任主教練佐拉把他提拔進一線隊,2009年就在與布萊克本的英超比賽登場亮相,一家報紙評價他為『必將成就大業』。
『每天和我一起訓練的是斯科特·帕克、迪亞曼蒂這樣的角色,讓人如夢如醉。』佩恩就這樣被衝昏了頭,『小有所成之後,我以為「到達終點了」,以為可以放松享受了。』
直到被告知俱樂部不會與他續約,佩恩纔清醒過來,但為時已晚。他與唐卡斯特簽了一份半年短合同,但一直證明不了自己,而後去牛津聯,去奧爾德肖特郡,但結局都一樣。
『人每天每分鍾都在犯錯,我不過有一次錯得比別人離譜些。』佩恩說。那天他從夜總會喝得醉醺醺出來,用皮帶抽打一個路人,被判一年監禁。『我永遠忘不了牢裡的第一晚。』佩恩說他懊悔終生。
刑滿之後,佩恩洗心革面,走回正途。他在英格蘭足球議會聯賽(半職業聯賽)的沃金隊找到一份臨時工合同,上賽季還當選了球隊最佳球員,入選了英格蘭C隊,代表國家出征非職業組的國家隊比賽,『我比以前感恩足球一百萬倍,能夠在球場上自由地表現自己,能夠出來自由地努力工作,也享受努力工作』。
因為這段經歷,佩恩也建議足球俱樂部應該有專人負責年輕球員的情緒調節:『我多希望當時有這麼一個人,否則我也不可能把書上寫的錯都犯了一遍。』
★從球場到牢房
●目前英格蘭約有130名前職業球員在坐牢。
●多數在25歲以下,且有人犯毒品罪。
B
加文·希路(前水晶宮青訓球員,嗜賭成癮)
足球往下,賭癮往上
希路16歲便從學校退學,進入水晶宮受訓。他當年的隊友包括現效力斯旺西的勞德裡奇,還有在2013年足總杯決賽為威根絕殺曼城的本·沃特森。希路的足球生涯沒有童話結局,這個出生和成長在托特納姆區的人說:『倫敦孩子的身份沒有任何益處,出門就是誘惑,我被花花世界拖下水了。』
兩年後被告知必須離隊時,希路反倒如釋重負,並很快加盟了低級別的格雷斯競技,『我一向視踢球不過打份工,有時去低級別聯賽可以掙更多的錢,可能對職業生涯沒好處,但我需要錢。我要養房養車,要流連花花世界』。
進入低級別聯賽後,希路身份也掉了下來,以前養尊處優,現在要自己洗衣服。為了彌補空虛,希路一頭紮進賭博當中,『有段時間我一把下注都是1萬到2萬英鎊,賭的錢遠遠超過我的收入』。
最後,是前阿森納隊長亞當斯救了他。亞當斯球員時代嗜酒如命,後來『改邪歸正』,建立了幫助職業球員戒除各種癮的SportingChance慈善組織。戒除賭癮之後,希路根據自己一直健身的愛好,和前水晶宮隊友弗裡德曼合作經營一家健身中心,現在他也僱傭那些被淘汰的前球員當健身教練,避免他們和自己一樣誤入歧途。
★從富翁到窮光蛋
●40%的職業球員退役後不到5年便破產。
●絕大多數嗜賭的球員都在網上下注;很多人還借著出薪日貸款滿足賭癮。
●球員中著名的賭徒,有斯托克城邊鋒埃瑟林頓,前曼聯邊鋒吉萊斯皮和前桑德蘭前鋒喬普拉。喬普拉估計自己總共賭輸了200萬英鎊,吉萊斯皮則聲稱在一個下午輸掉4.7萬英鎊。
C
邁克爾·哈澤爾丁(前威根青訓球員,改行從醫)
手術刀般的完美轉型
在球場上穿透對手防線的傳球被形容為『手術刀般的傳球』,作為前鋒,哈澤爾丁肯定接到過不少這樣的機會,他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名球星,現在要去握真正的手術刀,則是未雨綢繆的一次規劃轉型。
13歲時,哈澤爾丁就被認為天賦異稟,威根給他提供了三年足校獎學金。到2005年,18歲的哈澤爾丁已經是預備隊的一員,終日和威根球星巴拉德、賈森·羅伯茨等一線隊明星一起訓練,難免有成功觸手可及的欣喜。但這最後一步也是最難,一年之後,哈澤爾丁和他所有青訓營一起走出來的隊友,被主教練朱厄爾殘酷告知,一個都不留用!
『其他人都如喪考妣,因為他們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哈澤爾丁早為這一天做足了准備。威根俱樂部為年輕球員們提供每周到大學聽課一次,以備參加高考的安排。哈澤爾丁抓住機會,學習和踢球都沒有耽誤。被俱樂部解約的同時,他也獲得進入愛丁堡大學攻讀醫學學位的機會,現在他在大學裡潛心研究兒科和急救,以便日後成為一名全科醫生。
哈澤爾丁這種成熟的預判遠高於同齡人,他說:『對很多球員來說,沒有退路。合同到期沒能續約,留給我們的就是一片茫然。你可能盼著這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當現實來敲門時,你纔會淡然,這條路封死了,那到別處看看吧。』
★從進球到進修(獲得學位的球員)
●古德尼·貝格松(熱刺、博爾頓和冰島)法學
●伊安·道伊(南安普頓、西漢姆)航天工程
●理查德·辛德斯(斯肯索普、謝周三)法學
●希斯洛普(西漢姆、特立尼達和多巴哥)機械工程
●塞伊·奧路芬加納(狼、斯托克城)化學工程
●大衛·塞耶斯(斯肯索普)古典文明
●大衛·韋瑟羅爾(利茲、布拉德福德)化學
D
湯姆·塔伊沃(前切爾西青訓球員,繼續踢球)
苦苦堅持等良機
塔伊沃代表英格蘭U 16出場時還是個學生,切爾西把他從利茲聯挖去,花了7位數的價錢,成為全國媒體一時頭條。這是很多學生的夢想,塔伊沃說:『當切爾西這樣的俱樂部要你,自然會夢想每周在45000人面前踢球,去競爭冠軍。一切都如唾手可得。』
泡影很快幻滅。切爾西有太多的天纔中場,塔伊沃最開始只能坐在替補席,終於等到第一次出場,卻遭到被踢斷腿的厄運。他進入一線隊的希望破滅,傷愈後被租借到卡萊爾聯隊,6個月後被告知,切爾西不要他了,這次租借成為永久轉會。『我必須要面對自己不如想象中好的現實。』塔伊沃說。
在切爾西梯隊教練尼爾·巴赫的鼓勵下,還有自己對足球的熱愛,塔伊沃堅持了下來。他很快在卡萊爾聯隊站穩腳跟,2011年在溫布利捧起約翰斯通油漆杯,後來北上效力希伯尼安,如今僅24歲的他仍在蘇格蘭冠軍聯賽(第二級別)的福爾柯克隊效力,期望能重回頂級賽場。
★從棄兒到國腳
●喬伊·巴頓(現效力女王公園巡游者)14歲被埃弗頓解約,後效力曼城、紐卡斯爾、女王公園巡游者、馬賽等俱樂部,並成為英格蘭國腳。
●登巴巴(前紐卡斯爾和切爾西前鋒,現效力貝西克塔斯)未踢一場便被沃特福德淘汰,斯旺西和格林漢姆將他拒之門外。後在德甲和英超總共取得超過100個進球。
●薩維奇(前布萊克本和伯明翰中場,現在BBC解說)在曼聯青年隊踢前鋒,1994年被解約。改踢中場後在6家俱樂部出場600次,代表威爾士參賽39場。
●凱文·菲利普斯(前桑德蘭前鋒,現萊徹斯特城一線隊教練)南安普敦認為他不長個子不適合踢前鋒,後共為英格蘭國家隊和9家俱樂部打進287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