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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整整一個月才滿17歲的胡金秋,還遠不足以堪稱“傳奇”,籃球履歷表還寫不滿一頁,但是他自述的故事,至少可以算是神奇。兩年前籤廣廈前都不知道CBA,來到杭州都還不知道這是一支頂級聯賽CBA球隊;在U17世青賽最後一場比賽前才知道有數據統計這回事;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櫻木花道是誰。
就算有再多的“不知道”,他比誰都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永遠記得是誰幫助自己達到了當下的成就,就夠了。
上清華還是打CBA
他選了“不跟家裏要錢”
從新疆庫爾勒華山中學把胡金秋帶回杭州的,是廣廈俱樂部副總經理繆壽守。他把這個過程說得無比簡單:朋友發了條微信說在新疆找了這麼個小孩,自己第二天飛過去一看,要了。那時候的胡金秋在讀初二,他的學校是庫爾勒最好的初中。繆壽守現在都記得胡金秋後一年中考的成績:“692分,全年級第三。”當時和廣廈競爭的還有新疆隊和清華附中,即使不算籃球特長生,他參加普通文化課考試,都能考上清華附中。
這是15歲的胡金秋人生的第一次重要選擇,這對他來說並非一次艱難的決定。“新疆也要我,但我就想出去走一走,讓眼界更寬,就放棄了。”去北京清華附中試訓後,胡金秋來到杭州,不走了。
選擇清華附中和CBA球隊,意味着從此截然不同的兩條路。胡金秋說他喜歡物理,很可能未來成爲一個清華大學畢業的理工男。即使是初中生,也應該會在這個節點上對未來反覆推算,而胡金秋早已給了自己一個無可辯駁的理由:
“我就是爲了家裏減輕負擔。我父母工資特別低,去廣廈打球,不用跟家裏要錢了,自己的感覺特別好。”
讀小學時,他最期待的生日禮物就是籃球,每天放學就和小夥伴去打球,那一顆球用到打爆爲止,然後只能期待下一個生日的到來。他的球鞋則是媽媽手工納完鞋底、手工縫製的布鞋,爸爸再釘上一層輪胎皮。鞋底掉了又補,媽媽費力扎進鞋底的每一針,也紮在那個籃球少年的心底。
這是胡金秋從未對媽媽說過的心裏話,“我當然沒跟家裏說啦,不然我媽媽肯定難過。”媽媽還是哭了,“我媽就是想讓我上清華,她說,你想想老家這麼大的地方能有多少人上清華啊。我說,媽媽你要這麼想,能有多少人能打CBA、進國家隊啊。”
這是胡金秋送給媽媽的夢想,如果這個夢想是送給自己也是送給家人的禮物,他一定會把家人排在前面。即使父母對兒子的期待其實只有“不要受傷”這一條,這個早熟男孩仍然把“被期望”作爲自己最大動力。
“櫻木花道”遇上“安西教練”
現實版《灌籃高手》更加感人
按年齡胡金秋進了廣廈二隊,而按基本功,他應該去三隊。在廣廈才練了三個月,破例升格去了國少,胡金秋說興奮得一夜沒睡,但是真正到了國字號,對這個菜鳥來說意味着必須付出成倍的惡補。
“就是咬牙啊,不能讓人看不起我,從小就是這樣。”隊友還在做熱身,胡金秋就開始對鏡子自己練投籃,上完大課,再加練基本功。在白紙上畫畫是最容易的,而作爲菜鳥,最容易出彩的技術,就是搶籃板,因爲搶籃板最關鍵的因素,是技術含量很低的拼勁。
作爲亞洲球員,他在U17世青賽上的恐怖數據得到了亞籃聯官網的關注。很多人都會很自然地覺得胡金秋和“櫻木花道”的成長故事極爲神似,問他自己,回答竟然是:“說實在的,我從小那個環境很閉塞,不知道這個。”
這並不妨礙櫻木的“真人秀”在旁人的腦補中繼續。和那位漫畫人物一樣,胡金秋也遇到了屬於他的“安西教練”——因材施教、不按常理出牌。U17打到最後一場對法國的第七名爭奪戰,賽前主教練柳繼增纔對胡金秋說,如果你這場拿15個籃板球,就能當籃板王了。“我這時候才知道還有技術統計,還有籃板王。”很難想象,國字號球員竟然始終不知技術統計爲何物,但事實就是,每場都不知道自己搶了幾個籃板,並不妨礙他的發揮。“柳導就是不想讓數據給我帶來壓力,他只是告訴我,我做得到。”
胡金秋記得所有要感謝的人,除了發掘和培養自己的廣廈高層和教練,一隊的大哥張永鵬在訓練對抗中留着力氣怕把他撞傷,就這一點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而對於柳繼增的感情顯然是最特殊的:“他就和我的爺爺一樣,是親人。”
U17解散之日,全隊哭得稀里嘩啦,胡金秋和柳導也有個約定:他未來結婚一定要請上教練和師母。在球場上,他也是揹負着這種約定和寄託打球。
爲什麼要那麼拼籃板球?胡金秋不知道,在CBA球隊,籃板球數是一項獎金指標,他也不知道多搶籃板可以當籃板王,現在的他只會告訴記者:“這是教練對我的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