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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歐洲杯時,我當時所供職的媒體請劉建宏做『前方特約觀察員』。大賽結束後,正在北京出差的我受單位的委托,把一摞特刊給劉建宏送去。
中午時分,在央視旁邊的一個小飯館裡,劉建宏躊躇滿志地說:『我們馬上要開一檔新節目了,周一晚上播出,和《足球之夜》類似,叫《天下足球》,傾向於國際足球。如果做得好的話,我們的年薪可以達到10萬元。』
這話一下子把旁邊的李承鵬驚呆了:『10萬元?你們一年至少該拿30萬元啊!』劉建宏笑笑說:『真是難以啟齒。』
後來在采訪中又遇到過一些央視的記者。閑聊時了解到,劉建宏所言不虛。央視雖然是一個耀眼的舞臺,但和金字塔尖上的少數人相比,下面的很多人還都是臨時工。他們每次出差,都要找大把的發票回去報賬。後來,一位《足球之夜》的記者跳槽到一家專業體育報。對比兩家的待遇,他說:『我現在的收入是之前的3倍。』
當然,除了這些擺在桌面上的收入,央視的影響力和號召力也會給那裡的工作人員帶來不少額外的東西,比如一些商業走穴、人脈關系,恐怕不是其他媒體能夠相比的。建業這幾年的年會都是請劉建宏主持,2010年球隊打亞冠那一年,他就在開場時拿自己開涮:『成績踢得這麼好,我都快成你們的吉祥物了。』
當然,比起如今資深解說員的地位,我還是更喜歡剛出道時的那個『劉甲B』。劉建宏在一線采訪時,正逢中國足球假球黑哨泛濫的日子,建業隊也在那幾年飽受欺凌。有一次河南球迷實在忍無可忍,就集體到北京找中國足協告狀,有人給劉建宏打電話,他立刻就扛著攝像機到了現場:『只要上面不給我們施加太多壓力,這期節目我們一定會播出。』
如今的劉建宏之所以引起詬病,恐怕更多的原因在於他太端著了,就是人們常說的『大尾巴狼』。不過,換位思考一下,在那樣的環境裡,耳濡目染養成那樣的習慣也不奇怪。有解說員就披露過其中的內幕:在央視的體制裡,出彩不出彩不是最重要的,不出錯纔是最關鍵的。這樣一來,稍有棱角的人都會慢慢把性格磨平,更有甚者,就會如趙本山說的那樣,『中央臺老把自己當中央。』一位著名主持人不是就聲稱『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叫克林頓』嗎?
不過,話說回來,體育解說和其他行業還不一樣。從國內觀眾的收視習慣來看,由於央視壟斷了大批的賽事資源,單論做體育節目的話,恐怕沒有比央視更廣闊的平臺了。況且,一個解說員或者主持人的魅力再大,如果脫離了賽事資源,恐怕也會大打折扣。在這個網絡時代,沒有誰會再去崇拜和追逐偶像,那些公眾人物大多會成為人們調侃和娛樂的對象,沒有這樣的心理素質,後果就會很麻煩。
外面的世界時時刻刻都充滿著誘惑。在一個地方工作了18年,劉建宏或許早就身心俱疲。這時候,換個新的環境也是不錯的選擇。雖然平臺的影響力無法和央視相比,但在福利和待遇上,那些網絡大亨開出的條件,一定會讓劉建宏心動不已。而在正規軍中積淀下的廣泛人脈和良好素養,也會給新東家帶來豐厚的回報。
劉建宏不是第一個離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離開央視的人,但就此斷定央視這個平臺失去號召力未免太武斷了。就像那些大腕可以拒絕春晚一樣,很多無名之輩還在盼望著能在這個平臺上嶄露頭角。自媒體再厲害,又有幾人能和處於壟斷地位的央視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