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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薪,在中國足球圈裡,實際上早已不是什麼新聞。但假如不是兩周前,深圳紅鑽隊全體隊員選擇在與山東魯能隊的中國足協杯第三輪比賽開打前,以特殊、公開的方式拉起討薪橫幅,證實已被俱樂部拖欠球員薪水已達一年多時間,或許,欠薪不會成為最近中國足球圈的焦點詞。欠薪問題是怎麼造成的,球員討薪到底怎麼纔能要到,足協就真的沒法管嗎?本文試圖通過一些案例,來淺顯的解答這一連串的問題。
欠薪問題的漏洞是怎麼造成的
欠薪,在中國足球圈裡,實際上早已不是什麼個案。無論承認與否,過去,現在,在中國足球圈裡,涉及欠薪問題的俱樂部並不在少數。欠薪是怎麼完成的呢?為什麼會被完成呢?很多球員礙於面子、擔懮得罪球隊老板、了解俱樂部確實有困難、為了自己還有個平臺踢球等等原因,在討薪的道路上,選擇不撕破臉皮、斗智斗勇的方式。
雖然國際足聯的相關章程中對於經紀人制度有著明確的說明,但是,在中國足球圈裡,規則意識淡漠的很多球員,甚至是主帥並沒有使用經紀人制度來保護自己的權益,規避日後有可能發生的欠薪麻煩。對於很多規則並不十分了解的球員或是主帥在合同談判的過程中,親自上陣而不使用經紀人,很容易在合同談判過程中對於該嚴格把關的付款方式等等細節,不好意思反復和老板較真。
礙於面子不好意思是不願意在談合同過程中細摳合同條款的一個重要原因之一;也有些時候,球員或者是教練,考慮到為了不影響未來雙方的合作,在一些細節條款上,沒有仔細推敲;合同簽字完成後,蓋章環節後合同再也沒有回到球員或是主帥手中,不好意思撕破臉皮和俱樂部索要合同等等這些情況,都讓欠薪在未來的日子裡,順利成章的發生了。或許,引入國際足聯規范的經紀人制度未來會成為規避欠薪風險的一個辦法之一。
簽字時小心謹慎就真能避免欠薪嗎?
前些年,中超某球隊,球員、主帥在和俱樂部簽字完成合同之後,俱樂部就以蓋章後再給隊員、主帥合同為由,讓隊員和主帥再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工作合同。盡管這個球隊主帥2008年下課的時候,曾回憶道:『談合同當天就特別搞,來來回回的折騰,一會兒拿出去改一下,所以真正到了簽字的時候,為了避免合同日後節外生枝,我除了合同最後一頁的簽名,還在合同的4頁紙上每頁都小簽了一下。』
只可惜,這樣的小心謹慎並沒有讓這位主帥在下課時不被欠薪,因為他的合同在簽字完成,進入蓋章環節後,就再也沒有回到過他的手上。盡管事實上,這位主帥確實被欠薪了,因為他沒有合同證據,所以,這樣的情況無法得到中國足協的保護。
當然,沒有合同的隊員們,在賽季結束的時候,假如轉會離開,那被欠薪的部分,結局就是石沈大海。這些隊員即使到中國足協申訴,欠薪問題也無法得到解決。因為沒有合同作為事實依據,足協方面也只能批評這些隊員自己對自己的保護不夠。
俱樂部的欺上瞞下與監管部門的不作為
當半個多月前深足隊員選擇在與山東魯能隊的中國足協杯第三輪比賽開打前,以特殊、公開的方式拉起討薪橫幅,追討俱樂部欠他們一年半薪水的時候,很多深受欠薪之苦的業內人士不禁要問:『早乾什麼去了?他們不知道中國足協仲裁委員會只受理欠薪時間1年內的訴訟嗎?』確實,按照規則超過1年的欠薪問題,足協方面不再接受訴訟。
當然,最近這些天,一位2004年和深圳一起完成奪冠,目前還在中超賽場征戰的球員也直言不諱:『2004年,深圳就是欠著薪奪冠的,10年過去了,中超、中甲的准入他們怎麼還能完成呢?』眾所周知,中國足協對於中超中甲有著文字規范嚴苛的注入制度。在中超的准入48項中,據說,缺了任何一項都不能辦理准入手續。
多少有些諷刺的是在准入規則中,明確規定俱樂部必須提供每一位上賽季注冊球員(可不提供轉會離開或下課教練的),在公證處工作人員目光下簽字完成的『上賽季工資獎金已結清』的公證書。事實上,這樣的規定雖然明確,但是由於監管力度不夠,很多時候,俱樂部要麼以發放白條的形式,讓隊員完成這份公證書,要麼就是以不簽沒有下賽季合同為由給隊員施加壓力,繼而完成此份准入材料。而一些自由身或是中途離職的教練由於可以不用提供,因此,這個條款實際上也為有些球隊拖欠轉會離開(尤其是自由身轉會)隊員或是中途離職教練的薪水,埋下了伏筆。
怎麼纔能拿到自己被拖欠的薪水
討薪的道路上,也不是作為弱勢群體的球員,全軍覆沒。有的隊員以家中買房子或者各種理由向老板能借一點是一點的『借』回一部分欠薪。也有隊員乾淨利索的利用規則,一分不少的拿回了自己所有的錢。很多時候,一些長期經濟困難的足球俱樂部會在轉會窗口打開的時候,展開甩賣大牌球員的動作。這樣的時候,一些隊中實力不錯的球員,會成為俱樂部甩賣的對象,而這些球員此刻也就獲得了不被繼續欠薪的最好時機。
按照轉會規則,只要不是自由身離開球隊的隊員,要首先與原俱樂部和下家俱樂部完成一份3方共同簽字的協議,這筆轉會買賣纔算成功,假如球員不在這份協議上完成簽字,那麼,即使原俱樂部想賣這名隊員,也根本無法進行。這樣的時候,有的被欠薪的隊員是覺得終於要脫離苦海了,所以,火速簽字離開,到一個安靜的環境中去,從此享受不被欠薪的日子。
但也有個別隊員會利用原俱樂部想要賣出自己獲取高額轉會費,必須先完成3方協議這個規則,展開討薪。一位離開長期欠薪俱樂部的大牌球員太太,帶著她認真做好的一個清單,找到了俱樂部老板。這位太太對老板表示:『請您看一下,這份清單上是這些年,我們在球隊收到的每一筆錢,當然,清單上我還寫清楚了按照合同規定,我們算出來的這些年我們應該拿到的錢,所以,今天我來,是想說,請您能把欠我們的錢先結清,否則,我們不會在轉會的3方協議上簽字的。』事情的結局是這位太太一分錢不少的拿到了被欠薪的部分,而這位球員隨後順利轉會離開。
巴蒂斯塔討薪討出新合同將成歷史
『記者:當時到底是怎麼開始接觸的?巴蒂斯塔:我來是陪女兒做生意的,因為他們要來中國,我還是對中國很了解,因此擔當起了導游的角色。來到上海之後,我跟俱樂部有一次談判,是關於去年薪資的問題。我找到俱樂部談薪資的問題。記者:是不是討薪的結果是有了新的合同?巴蒂斯塔:對。差不多這個概念。老板換了,要說一下怎麼還這個錢。當時吳總問是不是想回來,我也挺想回來的,幾乎就是當天談,當天定的。』
上述文字是2014年4月上海媒體報道對於『巴蒂斯塔回中國討薪討出新合同』消息的相關報道。這樣報道看得人啼笑皆非,這樣的報道也在清楚的提醒我們,不論土帥洋帥,也不論洋帥是不是比土帥還多了國際足聯這個說理的地方,存在被中國的足球俱樂部欠薪的主帥,也是不爭的事實。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目前中國足協方面出臺了對於下課教練權宜保護的相關規則。各俱樂部必須將俱樂部與下課主帥之間的解約合同送至中國足協備案,俱樂部纔擁有為新帥注冊的資格。
有些橋段還在想象醞釀之中
有些討薪的橋段,沒有上演,但是,這些橋段被很多正在經歷欠薪的隊員心裡翻騰著。事實上,現在的國腳中,遭遇過被欠薪的也不是零星一二人。有些國腳已經放棄了他們追討欠薪的念頭,因為他們追了好幾年都追不回,所以對於追回欠薪這個事情已經絕望了。
也有國腳最近這幾年纔開始遭遇欠薪,所以,心裡還時不時惦記並努力嘗試,期望追回欠薪。今年年初,中國足協在廣州清遠宣布阿蘭-佩蘭出任主帥之前,正在清遠集訓的國足小伙子們聽說了宣布新帥這天總局領導和足協領導將到隊看望大家。
不少國足隊員就為正在遭遇欠薪的某國足隊員集思廣益出起了主意,不少隊員鼓勵被欠薪隊員在和總局領導握手的一刻,就直接說出自己被欠薪的事情,要是實在不好意思說,那就乾脆找個純白的T恤,在胸前用紅色寫上『還我血汗錢』5個大字,等國家隊比賽的時候穿在比賽服裡面,等比賽完了,把比賽服一脫。
還好,這些想象的橋段僅存於醞釀階段,沒有最終上演。礙於面子最終被欠薪的國腳沒好意思在和領導握手的時候當場直接說出欠薪的事情,只是在後來的集訓中找到國足相關領導,表達了目前正陷入追討欠薪的心事中。
就在這兩天,有報道寫到正陷入欠薪問題的大連阿爾濱主教練倉田安治對於俱樂部的欠薪事件幽默的表示:『我以前確實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評價這事兒,我想,就當儲蓄了,存款了。』當一位日本主帥說著從未遇到欠薪問題,這回在中國頭一遭遇到欠薪問題的時候,真不知道我們的中國足協以及所有足球從業者作何感受?有沒有一絲心酸,有沒有一絲什麼怪怪味道的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