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特派記者顧周皓
除了足球,咖啡也算是巴西重要的標籤。咖啡對巴西人有多重要,只要舉一個葡萄牙葡語和巴西葡語之間的差別就能一見端倪——在葡萄牙,早餐被稱爲是“小午餐”,而在巴西,早餐的說法是“早晨的咖啡”。
與哥倫比亞咖啡柔滑並略帶酸味的口感不同,巴西咖啡更爲濃烈,苦味更濃而基本察覺不到酸味,味道香醇而中性。雖然我更喜愛哥倫比亞咖啡的柔滑,但是巴西咖啡的醇苦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街頭難見咖啡館,卻隨處可喝“毀身材”的巴西咖啡
我在墨西哥工作時,曾特別喜歡舊城區那些鵝卵石鋪就的小街道,以及街道拐角處的咖啡館。
每家咖啡館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着特別配方的咖啡豆。在一些有了年頭的咖啡館裏,甚至會有咖啡烘焙機在慢慢轉動,來標榜他們的咖啡豆是新鮮烘焙的。正是在那時,我養成了喝咖啡的習慣。
奇怪的是,在巴西這個全球咖啡產量最高的國家,街頭卻很少能見到咖啡館。只有里約熱內盧遊人衆多的科帕卡巴納海灘上,才能偶爾見到一家星巴克。
所幸的是,咖啡館沒有,但咖啡香味卻到處都有。各種酒吧、餐廳、小吃店甚至果汁店,都有咖啡賣。與其他地方人們要上一杯咖啡慢慢品嚐的習慣不同,這裏的咖啡就是一種簡單的飲料。早餐要杯咖啡加上些奶酪麪包,或是飯後來杯咖啡作爲餐後甜食,正是巴西人的生活習慣。
巴西人愛甜食。毫不客氣地說,這裏的甜食甜到發膩,讓人難以接受。咖啡也不例外,雖然路邊不同的店家,製作的咖啡技藝不盡相同,但是有一點肯定是相同的,那就是除了濃縮咖啡以外,所有的咖啡都會加糖、加奶油、加巧克力粉或者其他甜甜的東西。甚至還有咖啡店會在已經很甜的咖啡旁邊配上一個冰激凌球。
這還不夠,即使是普通的牛奶咖啡,也會見到巴西人把糖罐子倒過來往裏面加糖。以至於不少人不明白巴西人如此珍惜身材,怎麼會如此酷愛“毀身材”的甜食?
從埃塞俄比亞而來,循跡巴西咖啡的興衰史
本次來巴西報道世界盃,坐的是埃塞俄比亞航空公司的航班。回想起當時從北京出發,經過埃塞俄比亞來到巴西的旅程,突然發現,這正巧是經過了巴西咖啡的老家。
咖啡原產埃塞俄比亞,法國人從埃塞俄比亞得到了咖啡種子之後帶到了南美洲的法屬圭亞那。1727年,一個居住在巴西的法國移民偷偷將種子帶到了巴西,先是種在了里約熱內盧,隨後逐漸擴展到了聖保羅、米納斯吉拉斯等州的內陸地區。
由於巴西地處熱帶和亞熱帶,氣候溼熱,非常適合咖啡生長。再加巴西地廣人稀,更有利於需要大量土地而對技術資金要求不高的咖啡種植。19世紀上半葉,大批勞動力進入咖啡種植園。在加上歐洲市場需求的擴大,巴西咖啡種植規模迅速發展,1825年,咖啡已經成爲巴西第一大出口產品。
1880年至1930年間,巴西咖啡種植業達到最輝煌的頂峯。咖啡出口佔巴西出口額的70%以上,成爲巴西經濟絕對的支柱。1929年,僅聖保羅州的咖啡產量就能夠滿足全世界三分之二的咖啡需求。巴西曆史學家將這一時期稱爲“咖啡綁架國民經濟的時代”。
不過,1929年的經濟蕭條讓巴西咖啡生產甚至國民經濟遭到重挫。歐美經濟不振導致巴西咖啡出口暴跌,國際貿易嚴重失衡。好不容易等到經濟危機過去,又緊接着發生了第二次世界大戰。那些年,巴西咖啡出口從1000多萬袋跌到450萬袋,賣不出去的咖啡只能白白燒掉。1956年之後,巴西大力推行工業化,咖啡佔巴西出口的比重逐漸下降。
目前,巴西是全世界最大的咖啡生產國,產量接近全球產量的30%。雖然咖啡只佔巴西國民生產總值的8%—10%,但巴西對全世界咖啡的影響,尤其是對咖啡價格的影響卻依然舉足輕重,例如1994年的兩次霜害就曾引起全球咖啡價格的暴漲。因此,巴西被比喻爲咖啡世界的“巨人”和“君主”。
巴西咖啡豆缺乏特別風味,價廉物美愛走平民風
巴西咖啡產量雖高,但是頂級咖啡豆卻不多。巴西咖啡採用大規模農場生產,機器採收機器烘乾,自動化程度很高。與哥倫比亞咖啡不同,咖啡在巴西只是一種一般的農業材料,並不採用精選咖啡豆的種植和經營措施。所以,巴西咖啡很難說有什麼特別的風味,但這也成爲巴西咖啡的一大特色,沒有優點同時意味着沒有缺點。巴西咖啡豆也因爲這種特色,被廣泛用於各種調製咖啡豆中,用來與其他咖啡豆混合,調配出各種混合咖啡豆來。
記得當年在墨西哥工作時,有朋友從哥倫比亞帶來一包哥倫比亞咖啡協會精選的禮品豆。當時立即找出傢伙磨成粉開煮,那口感到現在還記憶猶新。而在巴西喝咖啡,卻少了這樣的驚喜。
據說巴西最好的咖啡豆要算波旁桑托斯種。這種咖啡樹在開始結果的前三四年間,所生出來的豆子小而彎曲,風味特佳,被稱爲“波旁桑托斯”。這種豆子含有天然的糖分,煮成咖啡後甚至可以不加糖就喝。但是過了這頭幾年之後,這種樹的豆子變大,形狀平坦不再彎曲,就只能稱爲“平豆桑托斯”,那種特別的風味也隨之失去。可惜在巴西這麼多天,一直沒有時間去找找這種咖啡豆,真是遺憾。
所以,咖啡在巴西並不是奢華的飲料,而是平民的飲品。雖然味道沒有哥倫比亞咖啡的精緻,口感略爲粗糙,卻不失爲一種價廉物美的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