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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薩爾和路易斯拿着內馬爾的球衣咬牙切齒地高唱國歌,米內羅球場6萬球迷高舉內馬爾畫像、戴着內馬爾面具爲巴西隊助威,不知情的人沒準還以爲他們在紀念某位逝去的英雄。當巴西隊異常高調地用一位停賽球員作爲精神催化劑,以愛國主義激發的力量對抗鐵血般的德國戰車時,慘敗的苗頭其實已經露出來了。
開場後巴西隊越是攻勢兇猛,就越是顯得底氣不足,斯科拉里試圖以攻代守彌補後防缺陷,卻被德國人輕描淡寫幾招化解。巴西隊不惜以犯規強硬阻止對手反擊,卻進一步暴露出虛弱的本質。說實話,玩硬朗和玩鐵血他們並不擅長,尤其是面對德國隊的時候。失敗的結局一開始就已註定,意外的只是那個驚天的比分。但對今天的巴西隊來說,只有這個最刺眼的比分才更能讓他們徹底清醒及反省——桑巴足球是時候回到正確的方向上來了。這場慘敗也許可以成爲對巴西足球自2002年以來12年“變革”的最終宣判,標誌着他們與歐洲一體化的改革全面破產。而德國隊則在繼上屆4∶1大勝英格蘭隊、4∶0大勝阿根廷隊以及本屆4∶0大勝葡萄牙隊後,在自己的狂勝名單上又增加了一個顯赫的名字。
改革本身其實是積極的,但改革絕不是對自身傳統的徹底否定。實際上,巴西隊有一個很好的學習對象,就是他們本場的對手德國隊。2002年世界盃決賽,德國隊完敗於3R領銜的巴西隊,德國足球的復興之路也正是從那時開始的。後備力量不足,德國人就加大培養力度,德國足協平均每年6000萬歐元以上的青訓投入、德甲聯賽“4+4”原則使年輕球員有充分的鍛鍊機會,這纔有了德國隊今天的新黃金一代;戰術理念落後,德國人就虛心學習其他聯賽的先進經驗,巴塞羅那隊的“Tiki-Taka”打法在拜仁和德國國家隊中大放異彩,證明了德國足球強大的學習能力。
德國隊的另一個重要成功經驗還在於,他們瞭解對手,更瞭解自己。德國足球對自身的優缺點有十分清晰的認識,因此從一開始就非常明確學習方向,使學到的東西與自身傳統和優點充分融合,而不是用前者徹底取代後者。人們可以看到,“Tiki-Taka”並沒有讓德國隊變成西班牙隊,他們吸收了西班牙足球的先進戰術理念,同時保留了德國足球的整體性、意志力和戰術紀律。現在的德國隊進攻手段更加豐富,小範圍的快速短傳甚至令巴西隊眼花繚亂,但團隊作戰能力絲毫沒有衰減。從場面上看,德國隊少了一些霸道,打法也不像以往那樣富有侵略性,然而整體氣質更加凝練,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王者之氣吧。
足球場上,變和不變是一個永恆的話題,沒有誰能永遠取勝,也沒有一種打法能永遠凌駕衆生之上。不變必然意味着落後捱打,強如西班牙隊、葡萄牙隊都改變不了這一命運,而變同樣不能保證必然成功,巴西隊的遭遇已經證明了這一點。窮則變,變不一定通;勇於創新,但必須科學創新。合理的改變必須結合自身實際,充分揚長避短,這是一個系統化的過程,更需要恆心和耐心。在這方面,德國足球給全世界上了生動的一課。強者恆強不是沒有道理的,一支善於學習的球隊和一個善於學習的民族一樣,他們或許不是不可戰勝的,但一定會是很難戰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