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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巴西隊比賽的日子,里約大街上的店鋪又早早關門了,人們紛紛涌進酒館、咖啡館觀看巴西與哥倫比亞的一場1/4決賽,滿大街一片黃色的海洋。記者下午約了幾名同伴,專程前往離記者駐地不遠的Cantagalo山腰的一個貧民窟,與里約當地的老百姓一起觀看這場比賽,期待一次與巴西球迷真正意義上的狂歡。
民風淳樸並沒有想象的危險
從Capacabana大街一路向南,沒走多遠一個右拐,就走上了Cantagalo山。這個貧民窟就在全世界最著名的旅遊風景區旁邊,山下看到了幾名執勤警察,他們都衝我們這幾張東方的面孔豎起了大拇指,山下的小道上,全是銷售小商品的小地攤,小販們都在大聲吆喝;一個小食店裏擺了一臺破舊的電視機,一幫巴西球迷圍在外面等待着比賽的開始。里約的窮人們看起來都很快樂,見到記者都喜歡大喊“Brazil”,真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簡陋的棚戶密密麻麻地依山而建,記者沿着棚戶間的小道拾級而上,友好的巴西朋友都在衝記者打招呼,“Ola”(你好)、“Ola”……每家每戶的大門都敞開着,有的媽媽在給兒子洗澡,有的老太太坐在門口抽菸,更多的是一幫孩子在狹窄髒亂的小巷裏嬉戲……到了半山腰,看到了一塊簡陋的土壩子,幾名巴西孩子在上面踢着一個漏了氣的足球。“餐館?再往上走一點就到了。”一名中年男子給記者當起了嚮導,他操着蹩腳的英語說:“電視?對,那裏有!很多人……”
老太太的預測神乎其神
一個陡坡的拐角處,一間小餐館已經人聲鼎沸,記者請“嚮導”喝了一瓶可樂,他高興地拿着走開了。小餐館沒有名字,裏面掛了三臺電視機,老闆告訴記者,“只要有比賽,生意都很好。”好不容易找了一個靠着窗邊的桌子,記者叫了一盤烤雞,一紮啤酒,開始體驗一回巴西球迷的感覺。比賽快開始了,當地的居民們三三兩兩走進來了,男人們大多赤裸上身,女人們則都打扮得很漂亮,臉上塗上了巴西的國旗。啤酒自然是大家的最愛,在酒杯的碰撞聲中,“老鄉”們和電視裏的巴西國腳們一起高唱起國歌,巴西隊的每一次進攻都會伴隨着尖叫聲,席爾瓦早早進球,讓整個小餐館陷入了持續的亢奮之中。一名老奶奶看來是資深球迷,她衝着記者用手指比了一個“2∶1”,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真被她言中。不過記者也注意到,一些當地居民進了餐館並沒有點餐要酒,而且大多衣衫襤褸,他們都擁擠在門口和過道上,跟着食客們一起狂歡。“他們沒錢,但這裏從不拒絕他們。”老闆對記者說。
桑巴舞曲迴響在小山寨
“路易斯!路易斯!”當巴西后衛打進漂亮的任意球,小餐館裏的人歇斯底里地狂吼,這時里約的天已經黑了,從窗戶往山下看去,禮花已經開始點綴里約的海灘,歡慶的炮仗聲把媽媽懷裏的小女孩嚇哭了……“老鄉”們都忙着拍照合影,他們雖然都很窮,但好像人手都有一部漂亮的手機。終場前,蘇尼加對內馬爾惡意犯規,“紅牌,紅牌!”大家都在怒吼,看到心愛的內馬爾倒在地上痛苦的樣子,幾名鄰座的女孩子手捂着臉快哭了。最終巴西隊進入四強,整個里約上空禮花綻放炮仗齊鳴,小餐館裏的所有人都在擁抱慶祝,櫃檯裏的一臺破音響放起了歡快的桑巴舞曲,有的人甚至乾脆跟着節奏扭動舞蹈起來,“來吧,朋友,今夜是屬於巴西隊的!”老闆跟着跳起舞來,“這支巴西隊是最好的,巴西與你們同在!”小餐館外,小孩子滿街亂串一路瘋跑,他們吹着刺耳的小喇叭,臉上洋溢着一片幸福。
他們的淚水爲內馬爾而流
不過,小山寨歡慶的氣氛很快被電視裏插播的一則消息打破了,“內馬爾重傷退出世界盃!他的傷情已得到醫院的確診。”電視裏,擡出救護車的內馬爾被推進了當地的醫院,無數的記者都圍在醫院外守候;走出休息室的巴西球員個個神色黯然,弗雷德這名硬漢甚至眼含淚水;電視旁,巴西老鄉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捂着嘴巴說不出話來,“內馬爾,他怎麼了?!”一片寂靜之後,一個小夥子憤怒地將啤酒瓶扔了出去,SPORTV電視臺突然插進了甲殼蟲樂隊的那首《Let it be》,背景則是內馬爾本屆世界盃期間5場比賽的精彩回放,聽着聽着,姑娘們潸然淚下……“Brazil!Brazil!Brazil!”老闆打破沉默對大家高喊,衆人也跟着高喊起來,“所有巴西人都支持他們,內馬爾是英雄!”簡單而樸素的“老鄉”們堅信,巴西隊能擊敗德國人,最終回到馬拉卡納奪得世界盃。
特派記者黃一可發自巴西里約熱內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