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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下面,我這個從1982年西班牙世界盃開始看球的僞球迷,就給諸位結合國際政治嘮叨一些足球以外的事。
雖說是足球以外的事,但畢竟同足球有關。我看球不全是爲了娛樂。我看世界盃時,想的是:在球場上交鋒的兩個國家在現實世界中是個什麼樣子?兩國會不會爲了一場球賽,從場上打到場下,甚至兵戎相見?說到這裏,還真得提醒球迷:當年洪都拉斯和薩爾瓦多,就曾爲了一場世界盃比賽打了起來。
我還關心足球是不是同政治有關?如果有關係,這種關係體現在何處?爲什麼國際社會中的大國,迄今爲止,在世界盃的舞臺上總是沒有什麼好的表現?反而是那些影響力不大的國家,常常是世界盃的贏家?再往深處想,世界盃同一個國家的經濟實力有關係嗎?贏了世界盃能讓經濟走出低谷嗎?
看個球,想那麼多不累嗎?其實,我這樣想,並不是沒有先例。記得1986年墨西哥世界盃時,《參考消息》上曾開闢一個專欄,寫專欄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在基辛格筆下,足球就是現實世界政治鬥爭的一個縮影,足球體現着踢球者的民族精神。如德國人理性,巴西人奔放,英國人紳士,法國人浪漫,意大利人堅韌。兩個國家,如果在現實中有矛盾,到了球場上也會死磕。如巴西碰到阿根廷必定是火花四濺,法國人的浪漫擋不住日耳曼戰車的無情。
基辛格的這番言論,曾影響了我們這一代球迷的思想。但從南非世界盃和這一屆巴西世界盃來看,基辛格的這套東西需要更新了,現在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基辛格那個時代的世界了。
你說,德國人還像以前那麼嚴謹嗎?穆勒不是在球場上摔得很真切嗎?諾伊爾不是經常跑到禁區外面充當“清道夫”嗎?今天的這一幕,放在貝肯鮑爾、魯梅尼格那代球員身上,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再看巴西人與阿根廷人踢球,還有激情嗎?誰是現在的馬拉多納?誰是現在的濟科、蘇格拉底?反正,我看到的就是11個人按部就班老老實實,爲了贏球而踢球,就像流水線生產出來的產品——只不過是奢侈品罷了。爲什麼會這樣,你考慮過嗎?
再進一步,如果你對近年來的世界局勢有所瞭解的話,肯定知道:現在就是一個老牌強國衰落、新型大國崛起的時代。表現在足球上就是,哥斯達黎加能夠幹掉烏拉圭、意大利和英格蘭這三支曾經的冠軍球隊;西班牙、葡萄牙加上前面說到的英格蘭和意大利,早已經灰頭土臉地打道回府。
如果再加上智利的驚豔表現,不管這支球隊是否揹負着33個被救礦工的希望,你就會知道這是一個“草根”挑戰“土豪”的時代。當然,這種挑戰不是那麼一帆風順,會遭到“土豪”的瘋狂反撲。就拿蘇亞雷斯咬人事件來說,怎麼看都是腐朽的英國媒體在背後挑事,還有國際足聯“順應民心”的處罰,不然,“草根”烏拉圭的總統穆希卡也不會脫口罵出這麼難聽的一句話:“國際足聯就是一羣婊子養的老不死。”
穆希卡絕對有資格罵出這句話。作爲世界上最貧窮的總統,他不住豪華的總統官邸,而是住在鄉下的農場中。月薪12000美元,但90%都捐給了慈善組織。他自己開車上班,座駕竟然是一輛1987年款的大衆甲殼蟲。
相比穆希卡,國際足聯可謂醜聞纏身。據報道,卡塔爾爲獲得2022年世界盃主辦權,曾經給國際足聯的大佬們行賄數百萬美元和價值不菲的合同。這就難怪倫敦大學國王學院教授、法國國際關係研究所特別顧問莫伊西日前在法國《回聲報》上撰文指出,太多的錢被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
一個國家越窮,它在國際足聯中的代表似乎就越富。拿非洲球隊來說,我們會由衷地佩服他們的身體素質和球技。但在看球時,總有一種想法揮之不去:等着看吧,他們是不會堅持到最後的。說這種話,沒有任何歧視的意思,完全是恨鐵不成鋼。看看這些消息吧:尼日利亞球員曾放言,如果打進16強的獎金不到位,他們就將罷賽;6月25日,加納政府包專機空運了300餘萬美元現金到巴西,作爲球員的出場費,以此平息球員不滿;7月1日,喀麥隆足協宣佈,將對七名球員涉嫌踢假球的問題展開調查。球場上這樣,國際舞臺上何嘗不是如此?南非在曼德拉時期是何等風光,如今國內矛盾重重,發展困難,究其原因,問題不就是出在自己的身上嗎?
其實,說到這裏,應該說明的一點是:把足球和國際現實政治聯繫在一起,並不是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論,有點拉郎配的感覺。
還有一個有意思的現象,近幾屆世界盃已經證明,在球場上奪冠,往往意味着國家經濟要陷入崩潰。2010年南非世界盃,西班牙奪冠,國家陷入歐元危機;2006年德國世界盃,意大利奪冠,幾年後經濟一落千丈;1998年法國世界盃,法國奪冠,從那以後法國經濟少有起色。如果這一屆德國奪冠,是不是會步它的歐洲兄弟的後塵呢?起碼從現在來看,前幾年一直強勁增長的德國經濟,已經失去了勁頭;如果是阿根廷奪冠,一大幫債主正等在門口要債,國家是否會違約,前途難測;若是巴西呢?同樣正遭遇發展瓶頸,處理不好,後果難說。
如今,巴西上上下下都“壓力山大”,唯一一個沒有壓力的球隊可能就是俄羅斯隊了。作爲“教練”的普京一點都不着慌,該“斷氣”還是“斷氣”,該“喊山”照樣“喊山”,好像沒有世界盃一樣。因爲,再過四年,世界盃會移師俄羅斯,那時候纔是他表演的時候。
精彩的世界盃,熱鬧的國際舞臺。
本報特約撰稿時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