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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次在里約熱內盧北部的阿萊芒貧民窟瞎逛的時候,正好遇到了社區的卡波埃拉師傅儒亞雷斯。臨走時,老人再三邀請記者去上一次他的課,他想向記者介紹下卡波埃拉這種他浸淫了一生的巴西特色武術。
終於等到儒亞雷斯在阿萊芒貧民窟上課的日子。雖說這次課是在晚上,雖說貧民窟裏有着一到晚上就兇險無比的傳說,不過爲了親身體驗下神奇的卡波埃拉,記者一路地鐵轉城鐵再乘纜車,終於在日暮時分趕到了阿萊芒貧民窟,親身體驗了一把像“舞”又像“武”的巴西功夫。
與舞蹈融爲一體的搏擊術
起源是黑奴尋求自由
在里約熱內盧北部的拉帕區,經常能看到當地人在廣場上圍成一圈,全身白衣白褲。圈子中間有兩個人互相比劃,既像跳舞又像搏擊。周圍的人會在專用樂器比林寶的伴奏下,齊聲歌唱。
看到這樣的陣勢,就知道這裏有卡波埃拉表演了。
卡波埃拉(capoeira)又被稱爲是巴西戰舞。起源可以追溯到15世紀的殖民時代。當時,大批黑奴從非洲被販賣到巴西。爲了保持強健的身體,爲了有機會能逃脫奴役,黑人奴隸便私下偷偷練習武術。爲了不讓奴隸主起疑,黑奴就用音樂來作爲掩護,讓奴隸主認爲他們只是在舞蹈。
由於害怕奴隸逃跑,奴隸主會在勞作休息的時候將奴隸的手捆綁起來,因此卡波埃拉特別強調踢腿,同時還有大量的頭頂和肘擊動作。音樂是卡波埃拉與世界其他各種武術最大的區別。音樂可以決定一場卡波埃拉練習的節奏和方式。
卡波埃拉的伴奏一般由樂隊和合唱團組成,樂隊的核心則由三個比林寶手,兩個鈴鼓手和一個鼓手組成,在這個基礎上再加上其他樂器。合唱團則由領唱者和和聲組成,卡波埃拉的歌曲基本是領唱者和和聲團一唱一和的形式。而周圍其他圍觀的人會跟着音樂一起鼓掌。在奴隸制時期,音樂還有暗號的作用。一旦節奏改變,就說明情況有變,大家各自小心。
想晉級可不容易
要成大師至少得用70年
來到阿萊芒貧民窟時,儒亞雷斯已經在社區中心等待着自己的學生。世界盃期間巴西節假日衆多,學生也來得少。在儒亞雷斯的大弟子馬爾西奧的帶領下,三名女弟子阿加特、阿德里埃勒和來自阿根廷的比蘭開始在社區的操房裏熱身。
儒亞雷斯已經是卡波埃拉的師傅。據他介紹,卡波埃拉有嚴格的晉級制度。初學者首先要經過6個月的訓練才能成爲初級,可以得到一條綠色線繩織成的腰帶作爲等級的象徵。再經過至少一年的訓練之後可以升到二級。此後漸次晉升,每一次晉級都需要經過少則兩三年,多則五年的練習,換取不同顏色的腰帶以示成功晉級。一名習藝者,大約需要經過20年的練習纔可以算訓練畢業,成爲助理師傅,這時的腰帶會是藍綠黃三色。
在成爲助理師傅10年之後,可以繼續參加晉升的考試,如果通過就可以被稱爲卡波埃拉師傅了。成爲師傅纔有了帶徒弟的資格,這時的腰帶是藍白兩色。師傅當中也有等級,藍白腰帶經過10年後可以升到白綠腰帶,再過10年後可以升級爲白黃腰帶,再過10年升至白藍腰帶,再過10年(如果這人還活着的話),他終於可以升至頂級,稱爲卡波埃拉大師了,而這時腰帶的顏色就是純白。
儒亞雷斯看着我驚愕的樣子,趕緊出示了一下自己的等級證件。儒亞雷斯今年60歲,練了40多年卡波埃拉,目前是藍白腰帶,師傅中的入門級。他要成爲大師,至少要活到將近100歲。“很多人都等不到,他們活不了那麼長。”儒亞雷斯說。
非常有效的有氧運動
20分鐘體驗記者大汗淋漓
聊完等級的事,儒亞雷斯師傅邀請記者下場和學生們一起操練。在音樂的伴奏下,從最基本的“ginga”動作開始,練習各種防禦和進攻動作。卡波埃拉強調腿部和核心部位的力量和柔韌性,而在做側手翻和倒立動作時上肢力量和平衡能力也很重要。感覺這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有氧運動。跟着練習了不到20分鐘簡單的入門動作,記者就在里約熱內盧的冬夜裏大汗淋漓了。
卡波埃拉的規則比較複雜。儒亞雷斯說,總體來說可以這樣理解。兩個人在圈子裏較量,有進攻,有閃避,要用各種方式來讓對方無法完成自己的動作,但是同時又不能發生身體接觸。無論是進攻還是防禦,碰到對手就要被扣分。
在巴西廢除奴隸制之後,許多黑人曾經無所事事,並藉助卡波埃拉在一起集會。卡波埃拉因此成爲黑幫組織聚會的代名詞。1892年,巴西政府宣佈禁止練習卡波埃拉,直到1937年這一禁令才被解除。1942年,卡波埃拉師傅賓巴開設了卡波埃拉學校,從此卡波埃拉重見天日,並在世界各地傳播開來。
由於曾經受禁,又是一項發源於黑人的運動,卡波埃拉在巴西至今還是被有些人認爲難登大雅之堂。儒亞雷斯覺得,自己在貧民窟的工作,既可以推廣卡波埃拉,又能讓貧民窟的孩子遠離毒品。“如果在你的國家裏,有人願意練習卡波埃拉的話,你一定要把我的名字告訴他們。他們可以來巴西練習卡波埃拉,可以來找我。”儒亞雷斯說。
在儒亞雷斯的學生中,來自阿根廷的美女比蘭特別引人注目。比蘭通過一個文化交流項目來到巴西,已經在阿萊芒貧民窟的一對巴西夫婦家裏住了6個月,一邊學葡萄牙語,一邊學卡波埃拉。在比蘭看來,貧民窟、卡波埃拉是里約熱內盧最令人着迷的地方。“里約有兩面,最美的一面在北區(北區是里約市老區,也是貧民窟密集,低收入人羣較多的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