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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夏天,世界盃無疑是最熱的話題。當一場場激情對決讓無數真僞球迷在電視機前歡呼雀躍並盡情享受足球的快樂之時,有一支規模不大卻不可忽視的中國球迷隊伍,也出現在巴西世界盃現場。從中國前往巴西看球困難重重,路途的遙遠只是其中之一,但這個桑巴國度在衆多中國球迷看來,就是心中的足球聖地,就像每一位穆斯林都有一生中去聖城麥加朝覲一次的夢想一樣,去一趟巴西,去看看足球在那個足球王國到底有多狂熱,對中國球迷有着巨大誘惑。若能同時在巴西欣賞到世界最頂級的足球盛宴,那更是一次夢幻之旅。
5月下旬,當網名爲“九姑娘”的廣州女球迷向記者說起自己已經辦妥去巴西看球的一切手續時,記者可以深深地感覺到,那種嚮往、興奮和美妙的感覺洋溢在她的臉上。
“九姑娘”不敢讓記者在報道中提及她的真實姓名,因爲她此行去巴西並沒有得到父母的支持,如果父母得知她此行的代價之高、波折之多,只怕父母會爲她擔驚受怕。
但“九姑娘”也渴望與衆多中國球迷分享她即將啓程前往巴西的喜悅,她甚至有一點小小的得意。因爲所有得知她將赴巴西看球的好友都露出驚訝的表情,有人佩服九姑娘的勇氣和敢想敢做的行動力,驚呼“你真牛”;也有人感到不可思議,疑惑地問“沒有中國隊,你爲什麼要去?花錢又多,值嗎?”;還有人用憂慮的口氣告誡,“千萬要注意安全”。
在“九姑娘”看來,無論身邊的朋友是驚訝、不解還是讚歎、關心,對於她前往巴西看球的決定,都或多或少透露出羨慕的神情。的確,在國足一次次挫傷中國球迷的心後,中國球迷更需要一個精神慰藉,可能再也沒有哪種方式能像親赴足球王國看一場世界盃比賽那樣,讓中國球迷找回他們內心的足球激情。但受經濟條件、旅行手續、單位請假等諸多方面的限制,絕大多數人很難將這一想法付諸實施,真正能踏上巴西土地的中國球迷註定只是少數。
只是,別人羨慕歸羨慕,具體爲這趟巴西之行付出了怎樣的心血、努力和代價,恐怕只有“九姑娘”自己知道。
那一天,一對戀人許下一個願
還有多少人記得,2007年10月30日對於巴西世界盃來說是個什麼日子?即便那確實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也不會留在多少中國球迷的記憶裏。但“九姑娘”卻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那天是國際足聯宣佈2014年世界盃賽舉辦地的日子,當我和老公得知2014年世界盃將在巴西舉辦時,我倆當即約定:2014年,我們一定要去巴西看世界盃。”作爲兩個癡心球迷,“九姑娘”和她老公都認爲,此生不去一趟巴西實在冤枉,但如果沒有世界盃賽,兩人也很難找到去的理由。此後,兩人就開始攢錢,並十分關注有關巴西世界盃賽的任何消息。
可以說,2007年10月30日就是“九姑娘”向巴西世界盃賽進發的起點。
爲了積累赴國外看球的旅行經驗,同時也爲了圓自己的另一個足球夢想,2011年,“九姑娘”將自己的新婚蜜月旅行目的地定爲英國利物浦——巴西隊是“九姑娘”最喜歡的一支國家隊,而英超勁旅利物浦隊則是她最喜歡的一支俱樂部隊。從中學時代就開始爲足球狂,爲足球喜,已經爲足球付出太多感情的“九姑娘”,埋在心底的願望有兩個:一是親臨利物浦隊主場觀看一場比賽,還有就是去一趟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足球王國——巴西。
在7年的準備時間裏,無論周遭環境怎麼變,“九姑娘”和她老公去巴西看世界盃的想法都一直沒變。
請假不易,買票更不易
2013年夏天,巴西世界盃賽進入倒計時一週年,對於觀衆來說,最關注的票務銷售工作終於啓動。最考驗中國球迷自助旅遊能力的階段也隨之而來。
“這一趟去巴西,旅行時間肯定不會短。”九姑娘預計整個行程需要20天。怎樣成功地向單位請這麼長時間的假,必須事先考慮好。
很少有哪家公司能給員工批這麼長時間的假,即便如此也沒能阻擋“九姑娘”前往巴西的腳步,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但巴西世界盃賽,可能這輩子只有一次。
“九姑娘”提前一年更換了工作,應聘新的單位時,“九姑娘”向老闆提前表明,自己將在2014年6~7月間請一個20多天的長假。“九姑娘”直接提出條件,“老闆不批這個假,我就不能接受這個工作”。
可以想象,“九姑娘”在找新的工作單位時一定屢屢碰壁,但最終,她現在的單位批准了她的請假要求。幸運的是,“九姑娘”的老公也從公司順利地請了長假,而且,公司老闆還向“九姑娘”和她老公贈送了禮物,作爲對他們有勇氣、有魄力進行這一遠行的鼓勵。
請假的事搞定之後,接着就是買票了。
2013年8月20日,巴西世界盃門票銷售第一階段正式啓動。在門票銷售網站開始售票的第一時間,“九姑娘”就嘗試登錄,結果試了1個多小時也沒能進入網站,“當時全球的球迷都在嘗試進入那個網站,進不去也是正常的。”“九姑娘”對此也有心理準備。
根據當時國際足聯公佈的門票銷售數據,在第一階段門票網上銷售啓動的24小時內,就接到了230萬張訂單,部分場次的供需比達到了1∶7。
好不容易登錄網站,“九姑娘”沒有選擇小組賽,而是直奔淘汰賽的場次,這是“九姑娘”仔細研究後製訂的購票攻略,“考慮到小組賽因爲各隊對陣形勢已經明確,而淘汰賽階段的比賽還沒有確定參賽隊伍,各國球迷應該首先會購買自己的國家隊已經確定的比賽場次。相對來說,淘汰賽階段門票的購買人羣規模會小一點,中籤率會高一些。”“九姑娘”根據推算,編號爲49的那場淘汰賽成爲她購票的首選,“這場比賽將由A組第一名對陣B組第二名,如無意外,巴西隊肯定會取得A組第一名的身份”(記者注:根據小組賽結果,該場比賽對陣雙方爲巴西隊與智利隊)。
不過,“九姑娘”低估了各國球迷的熱情,她下的訂單最終全部未能抽中購票資格。等到2013年11月11日,巴西世界盃門票第二階段銷售工作正式啓動時,“九姑娘”已經對抽中門票不抱太大希望了,因爲到第二階段時,票源少了很多,而歐洲最後幾支擠進世界盃決賽圈的隊伍在10月剛剛產生,這些國家的球迷也會加入到購票大軍中。
爲了不讓自己籌備了幾年的巴西之旅因爲球票的問題夭折,“九姑娘”最終選擇了國際足聯推出的世界盃門票“款待計劃”。“‘款待計劃’的門票價格大約是正常價格的3倍,但可以不參加抽籤、直接獲得門票,此外還包含專用停車場,享用餐點等附加服務。”“九姑娘”表示,自己看中的只是“款待計劃”可以直接購得門票這麼一個優勢,其他的附加服務對於中國球迷來說,用處並不大。“九姑娘”通過“款待計劃”購買了兩張場次編號爲57的1/4決賽門票,“如無意外,那場比賽的一方肯定也是巴西隊,每張門票售價1700美元”。
遭遇各種“不靠譜”
僅球票一項,“九姑娘”就花費了兩萬多元人民幣。接下來,她還要預訂機票和聯繫住宿。
從2013年五六月間開始,“九姑娘”就開始密切關注世界盃期間各大航空公司從廣州飛往巴西的機票價格,偶爾有特價促銷,每人往返只需不到1萬元人民幣,可惜“九姑娘”沒能趕上。到2013年12月,“九姑娘”買到世界盃門票並拿到巴西簽證時,機票價格相比半年前的常規價格已經上漲了20%,每張約1.8萬元人民幣,這也是“九姑娘”最終選擇的機票價格。
這僅僅是中國到巴西的機票價格。巴西沒有鐵路,國內交通主要靠飛機和大巴,考慮到大巴的安全難以保證,“九姑娘”與老公在巴西國內的行程全部是乘坐飛機,除了聖保羅和里約兩個大城市是必去之地外,“九姑娘”的行程還包括伊瓜蘇、瑪瑙斯和福塔萊薩3個城市,其中,福塔萊薩是她所購球票場次的比賽舉辦地,伊瓜蘇靠近伊瓜蘇大瀑布,瑪瑙斯臨近亞馬遜熱帶雨林,後兩個地方也是巴西的標誌性旅遊景點。
訂購巴西國內航班的過程,讓“九姑娘”着實領教了巴西人辦事的隨意性,“巴西的廉價航空業很發達,網上尋找廉價的航班並不困難,但他們的工作人員很‘暈’,我在網上訂票之後,票款已經支付,但他們發給我的航班信息卻是錯的,溝通的過程實在費勁,我連着發了4封電子郵件與他們反覆溝通,他們才把我的航班信息完全改正過來。”本以爲萬事大吉,但就在5月上旬,“九姑娘”突然發現,自己行程中有一個航段又被航空公司更改爲提前一天,因爲原定的航班已經取消。這段航程的更改直接影響到“九姑娘”已經預定的賓館。沒有辦法,只能調整賓館的預訂,但此時,賓館的價格已經比預訂時上漲了至少1.5倍,“九姑娘”原定在伊瓜蘇住3個晚上,因爲航班提前的原因,實際只能住兩個晚上,但“兩個晚上的房費要比原定的3個晚上還貴,權衡一下,乾脆還是不更改住宿訂單了,浪費一個晚上就浪費了吧”。
其實,在“九姑娘”辦理巴西簽證時,就已經預感到巴西之行可能會遭遇各種“不靠譜”。“九姑娘”是在成功購買世界盃門票“款待計劃”後立即辦理巴西簽證,根據國際足聯當時已經公佈的消息,巴西各駐外使領館將爲世界盃門票持有者辦理專門簽證並開設特殊服務通道。但2013年12月,當“九姑娘”發電子郵件給巴西駐廣州領事館,詢問如何辦理世界盃簽證時,對方告知還沒有開始辦理世界盃簽證,後面的一段話讓“九姑娘”着實感到好笑,信中說:“祝賀你購得世界盃門票,感謝你的提醒,我們是時候啓動世界盃簽證的受理工作了。”廣州領事館隨後告訴“九姑娘”,攜帶相關證件、世界盃門票購買憑證和600元~700元人民幣,就可以辦理世界盃簽證。“九姑娘”又發電子郵件詢問:“不是有官方消息表明,世界盃簽證免簽證費嗎?”廣州領事館再次回信致謝:“感謝你的提醒,世界盃簽證確實應該是免費的。”
不過,世界盃簽證的出籤速度倒是非常快,“九姑娘”第二天一早把相關材料送到巴西駐廣州領事館,當天下午就拿到了簽證。“九姑娘”聽領事館的人說,她拿到的是整個大中華區第一張世界盃簽證。
終於感受到足球在巴西的狂熱
6月21日,“九姑娘”與老公終於啓程前往巴西。不過,旅程尚未開始,這對中國球迷已經花掉了將近12萬元人民幣,包括所有的機票、住宿的費用合約9.5萬元,世界盃門票兩萬多元。前往巴西之後飲食、旅遊和購物消費還沒算,“原本預算是10萬元人民幣,但現在看,已經不知道最後會花掉多少錢了。”“九姑娘”說,“即便是這樣,肯定也比跟旅行團便宜。更何況,我有充分的自由與各國球迷一起享受世界盃的快樂,也能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去欣賞最原汁原味的巴西足球。”
6月25日晚,已經抵達巴西3天的“九姑娘”通過微信告訴記者她的驚喜感受,“足球深入到巴西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到處是身穿黃綠色國家隊隊服的巴西人,到處是老百姓自發懸掛的巴西國旗,我們在球迷廣場看球,播巴西國歌時,全體巴西人激動地一起唱,足球的確增加了巴西人的凝聚力”。
至於讓親朋好友擔心的安全問題,“九姑娘”感覺完全不像媒體報道的那麼嚴重,“市面治安井然,就算晚上看球到很晚纔回酒店,也不用擔心”。
“九姑娘”對巴西人辦事“不靠譜”的印象,此時早已拋到九霄雲外。足球王國有待繼續發現的奇妙之處,讓“九姑娘”每一天都有新的感動。雖然爲這趟巴西之行付出了高昂代價且過程頗費周折,但作爲一箇中國球迷,“九姑娘”已經獲得了最大的滿足:“來一趟巴西,值!”
本報北京6月28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