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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程目睹了瑞士隊中場沙基裏屠殺般的“帽子戲法”後,現場不少失望的洪都拉斯球迷提前起身離座,只留下落寞的背影。在這羣因足球而來的異鄉客中,或許不太會有人意識到,這也是身後那座亞馬遜競技場在本屆世界盃的落幕演出。
身處與世隔絕的熱帶雨林間,唯一的職業隊又在八年前從巴乙聯賽降級,在瑪瑙斯這片職業足球的“荒漠”中,亞馬遜競技場就像是海市蜃樓。當虛幻的盛景褪去,當地人的貧瘠生活卻很難因此有所改變,而眼前這座輝煌的球場將在未來成爲“白象”。
從基礎設施的建設,到場館的後續運營,巴西總統羅塞夫曾在本屆世界盃開幕前作出過無數承諾,其中最打動人的自然是那句“巴西人的生活質量也將因此提升”。然而,羅塞夫的承諾已註定難以兌現,南非的失敗案例還近在眼前,我們卻很難不對這座拉美大國“後世界杯時代”的發展產生懷疑。
丙級球隊怎麼撐場面
瑪瑙斯市周遭爲熱帶雨林所覆蓋,若要以其爲目的地出行,除卻搭乘航班再走水路,再無其他方式。四年前,巴西政府在啓動了維瓦爾當球場(亞馬遜競技場前身)翻修工程時,曾許諾將拿出8億美元用於改善當地的交通系統。然而直到如今,瑪瑙斯市的交通系統依舊原始而又單一。
儘管在基礎設施上處處“節儉”,巴西政府對於亞馬遜競技場的建設卻出手闊綽,不僅爲其引入了可再生能源收集等高新技術,還在場內種植了植物帶以實現控溫,總耗資高達6.7億美元。可惜,痛下的“血本”並未換來稱讚。
因工期延誤,在12天前的英意之戰打響時,場館內尚未裝修好的牆面仍隨處可見。更糟糕的是,由於過度施肥,球場草坪變得色澤枯黃、傷痕累累,增加了球員的傷病隱患。爲掩人耳目,主辦方曾向草地上噴綠漆。此舉在被英媒曝光後,在全世界範圍內飽受非議。
在成功舉辦四場小組賽後,亞馬遜競技場的世界盃使命已經完成,但在未來,它仍需面對高額的養護費用。若使用率過低,場館無疑將成爲負擔。在這座早已衰落的工業城市中,唯一的職業俱樂部聖雷蒙隊不過是一支丙級聯賽弱旅,至多隻能保證千餘人的上座率。而地處偏僻的亞馬遜競技場也很難吸引娛樂明星前往開演唱會,資源閒置很可能成爲它的歸宿。
其實,在瑪瑙斯周邊衆多的印第安部落間,足球很有市場。每年的州級聯賽,都有超過千支業餘球隊參加。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需要的只是一塊簡陋的球場而非豪華的世界盃級場館。當地人也更在意改善糟糕的生活,而不是建立一座用不上的體育場。“我曾多次向政府爭取更多教育、醫療經費,卻鮮有迴應。”一位當地部落首領表示。
位於首都巴西利亞的國家體育場也面臨着同樣的尷尬。由於建設過程中存在違規招標、超規採購等腐敗行爲,該球場的造價達到了破天荒的8.59億美元。在巴西利亞當地僅有的兩支丙級聯賽球隊,顯然無法與這座能容納7.2萬球迷的場館相匹配。儘管巴西利亞市長奎羅斯曾表示,國家體育場還將承接演唱會、展銷會等活動,但在過去的一年間,球場淨收入不過62萬美元,距離回本遙遙無期。
南非十座球場九座虧
現在就爲巴西世界盃場館的成敗蓋棺定論,還有些爲時尚早,但有了南非的“前車之鑑”,巴西人更該提高警覺。2010年時,南非世界盃組委會主席科扎也曾許下承諾,賽後將盡可能地充分利用所有的10座場館。然而如今,其中九處的維護費用已成了當地政府甩不掉的包袱。
與瑪瑙斯類似,納爾遜·曼德拉海灣球場所在地伊麗莎白港,也是一座不復昔日榮光的工業城市。這裏曾是荷蘭隊戰勝桑巴軍團的榮耀戰場,但同時也是整個南非最爲貧窮的地區之一。在南非世界盃結束後,這座耗資2.1億美元的大型球場卻一直爲當地一支來自次級聯賽的橄欖球隊所使用,低迷的上座率以及每年不過30萬人次的遊客數讓其難以爲繼。據當地兩所大學研究數據顯示,場館每年的維護成本高達650萬美元,而收入卻僅有520萬美元,虧損都由當地政府所承擔。當年世界盃開始前,曾有當地議員多次抗議稱,“比起場館建設,市民的醫療、衛生、供電、經濟發展更需要這些經費的支持。”這一舉動曾在當時被無數人斥爲短視,現在看來卻一語成讖。
唯一沒有在賬面出現赤字的是約翰內斯堡的足球城體育場。這座有着“陶罐”美譽的球場共花去了南非政府4.4億美元,爲所有球場之最。作爲南非超級足球聯賽(PSL)中的勁旅,凱澤酋長隊每年都會與奧蘭多海盜隊在此上演“德比”,吸引全城目光。然而,這卻也是“陶罐”作爲足球場少有的光榮時刻,更多時候,它的爆滿只因U2樂隊的演唱會或是曼德拉的紀念儀式。
本報見習記者謝笑添本報記者穀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