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輕輕地嘆息一聲,一個風雲數百年的朝代,總是以一羣強者英武的雄姿開頭,而打下最後一個句點的,卻常常是一些文質彬彬的悽怨靈魂……
今晨的里約馬拉卡納大球場,吟誦起餘秋雨先生《山居筆記》文集中的名作《一個王朝的背影》,看着黯然神傷的西班牙,發現竟如此貼切。
鬥牛士王朝,已經統治了世界足壇太久。從2008年歐洲盃奪冠開始,足足六年。其間,一次登頂世界盃、兩次捧起歐洲盃。對於西班牙隊乃至西班牙足球,所有後來者只能望其項背。
終於,到了改朝換代的這一天。
六年前,哈維、比利亞,還有普約爾,文韜武略、英姿勃發;六年後,他們只能生生在場下或場外,獨自嘆息,任內心煎熬。
英雄遲暮,更顯悲情。從英武強者到悽怨靈魂,歲月無情。
凋零,早有預兆。某種程度上,西班牙人選擇了自取滅亡。說的好聽點,是孤芳自賞;說的難聽些,是固步自封。他們沉迷於技術流打法不能自拔,卻沒有意識到這緩慢、拖沓而繁瑣的風格,是一劑慢性毒藥。
過猶不及。當球星們紛紛老去,技術、控球與體能與巔峯期不可同日而語時,繼續頑固地一成不變,結果終究逃不過規律的懲罰。一味以不變應萬變,在球場上其實並非金科玉律。
他們轟然倒下了,一如2002年的法國、2010年的意大利,衛冕冠軍在小組賽即告淘汰。不進則退,多麼痛的領悟。
智利人在盡情享受他們的勝利。球場上,他們確實更生猛、更具活力,與暮氣沉沉的西班牙形成鮮明對比。這一仗,是硬朗幹掉了矯情、簡潔戰勝了繁縟。
背影,其實也是縮影。馬拉卡納球場,竟然有超過八成的球迷來自智利,西班牙元素少得可憐。球迷掏不起路費、看不起球,其實也是西班牙金融危機、經濟衰敗的縮影,一如他們的足球。
終場哨響,卡西雙膝跪地,絕望問天。又何須問天?只是已到新陳代謝時。
走出馬拉卡納,旱季的里約,突然暴雨傾盆。難道老天也在爲西班牙的離開哭泣嗎?
今天發自里約熱內盧特派記者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