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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想到德葡大戰最終會是這個結局,但是,一定有人在賽前就嗅到了一絲不祥的味道,總覺得哪裏不對。問題似乎出在C羅的頭髮,他一向用大量髮膠把劉海弄得堅硬筆挺,但是今天,他的劉海卻詭異地垂了下來,在額頭前萎靡地隨風飄蕩。
對一般人來說,這也許算不了什麼。但當一個過去數年如一日保持髮型堅挺、堅持強度近似強迫症患者的人來說,髮型很可能是心理暗示和行爲塑造的一種重要方式,是用來幫助自己定位的關鍵座標。對於這樣的人,垂下的劉海,簡直就是一起嚴重事故。
比賽中C羅的表現也間接證明了這一點,7腳射門只有2次在範圍內,沒有1次成功過人,3次把球帶丟,下半時甚至在毫無干擾的情況下將隊友傳給自己的球停出了界。揮之不去的傷病、連續的丟球和佩佩的紅牌,令他身心俱疲,狀態盡失。他用場邊的礦泉水和自己的汗水弄溼頭髮,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把劉海捋上額頭,但不爭氣的劉海卻像他的持球跑動一樣,堅持不了多久。
頭髮可能改變一個人,也可能什麼都改變不了。
在世界盃前,人們說,佩佩彷彿變了一個人,他蓄起了頭髮,好像也隨之蓄起了耐心,他在場上收斂了很多,似乎不再是過去那個隨時可能短路、作出不可思議的犯規動作的魯莽武僧。此前有記者問他爲什麼留起頭髮,他的回答融化了很多人的心,他說:“我的孩子很喜歡玩我的頭髮,所以我才把頭髮留起來了。”就在一個月前的歐冠決賽上,解說員還在向觀衆介紹,“看,佩佩頭髮長出來了,脾氣也變好了。”
然而,在本性面前,一切僞裝都是徒勞,反而騙了自己,再艱苦卓絕的努力,只要1秒鐘就可以化爲泡影。佩佩和穆勒爭搶時手打在對方臉上,隨後更是不顧不遠處裁判的視線,俯身挑釁坐在地上的穆勒。不作死不一定就不會死,但作死一定會死。一張紅牌徹底葬送了葡萄牙隊。
也許是回到故鄉巴西,佩佩內心蟄伏的野性被重新喚醒。葡萄牙的第二個失球成了情緒的催化劑,作爲一個以強硬著稱的球員,他不但被後排插上的中衛同行胡梅爾斯硬吃破門,更被撞出好幾米,失球之後,他氣得把球重重踢向球網,顯然已經意氣難抑。隨後的劇情發展,看似突兀,實則早有伏筆。
出生於小島的C羅不是典型的葡萄牙人,來自巴西的佩佩也不是典型的葡萄牙人,前者的完美主義和絕對積極的拼搏態度,後者的悍勇和源源不斷的體能,無不填補了葡萄牙隊的短板。但是,他們自己的短板卻無法修補,C羅的傷病和佩佩的脾氣,在最關鍵的時刻,變成了一個大坑。
·趙亮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