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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範圍的暴雨,讓三天前的中超、中甲賽事深受影響,廣州富力、深圳紅鑽等主場都積水嚴重。深圳紅鑽主場對陣青島海牛的比賽,從19時30分開哨後,斷斷續續踢到23時才結束,讓主客隊都叫苦不迭。除了雷雨因素,中國職業體育賽事還遇到了一個全球新課題——霧霾。這兩年來,中網、北京馬拉松、中國高爾夫精英賽、自行車環京賽等國際大型賽事都受到了霧霾的嚴峻考驗。在極端天氣之下,中國的職業體育賽事如何應對?
現場:斷斷續續踢完比賽
3月30日深圳紅鑽對青島海牛的比賽,深圳氣象臺掛出的是藍色大風、紅色暴雨和黃色雷電預警信號。賽前一個小時,寶安體育場區域已是暴雨滂沱。18時,青島隊來到球場熱身,但是暴雨逼得隊員不得不退回休息室。青島隊助理教練耿志強說:“搞了這麼多年足球,從沒在比賽時遇到這麼差的天氣。”
原定19時30分開始的比賽,因爲雨勢太猛、雷電不斷而延遲。深圳紅鑽主帥李毅說:“實在不行就不踢了吧,這麼大的雨怎麼踢啊?”比賽監督王之海解釋說:“看看這雨過會是不是會小一些,先回休息室。”接近20時,大雨逐漸變小。主裁判邢琪與比賽監督王之海商量之後,決定在20時08分開哨。
比賽從開場第一分鐘就陷入困境。整個球場如同一個大水池,皮球在水中的滾動路線怪異十足。隊員在場上奮力拼搶,卻經常與皮球擦身而過,用力稍大就人仰馬翻。踢到第38分鐘,球場上空連續出現閃電,主裁判邢琪趕緊宣佈比賽暫停。
隊員們急匆匆地跑向球員通道,可是裁判喊道:“大夥別回休息室,雨小點咱接着踢。”雙方隊員只能披着大浴巾,圍坐在球場通道內,等待雷公電母的好心情。坐了18分鐘,大雨沒有減弱,裁判只能將隊員放回休息室,“先推遲半個小時,等通知吧。”青島隊主教練宿茂臻當場提出異議:“比賽能不能終止?明天上午等天氣好一點,再把剩餘時間補上。”
中斷半小時後,比賽再次開打。此後,無論雨勢大小,也不管出現什麼爭議場面,裁判都讓比賽繼續進行,只盼着比賽早點結束。一直踢到接近23時,邢琪才吹響了終場哨,比分定格在0∶0。青島隊主教練宿茂臻賽後直言:“在這樣的天氣裏比賽,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紅鑽主教練李毅說:“我不知道這樣的天氣條件,在國外會不會進行足球比賽。我認爲,這簡直不是在踢足球,這有點像翻撲克牌比大小,根本沒有任何技戰術可言。我們不能爲了比賽而比賽,儘管我們踢的不是頂級聯賽,但比賽目的還是希望隊員通過比賽提高水平,也讓觀衆欣賞到高水平的賽事。但這樣的比賽,隊員們牴觸,觀衆也不會滿意!”
專家:國際足聯無明確規定可是在管理層面,還是習慣了“看天吃飯”。對於宿茂臻與李毅的質疑,當天協助比賽組織的一位現役資深裁判說:“比賽是老天爺決定的,不是我們去改變老天爺。要是天氣不適應比賽,市應急辦會通知我們取消賽事。目前,我們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即使在國外,遇到惡劣天氣時,也不一定就要取消比賽。職業球員必須根據天氣預報,決定自己的戰術體系與比賽裝備。”
這位現役裁判解釋說:“根據國際足聯制定的裁判員競賽規則,在裁判員職責裏,規定由裁判員決定在惡劣天氣下,到底是中斷、暫停還是延期。國際足聯沒有列出明確的天氣標準,假如碰到球場上空有長時間的雷電,或者積水導致皮球浮起,或是大霧造成無法看清對面的球門,就可以暫停比賽。根據中甲競賽規則,比賽可以暫停30分鐘,根據下一步情況決定是否繼續比賽。假如暫停時間超過1個小時,可以在第二天繼續比賽,在24小時之內把比賽踢完。”
對於足球比賽來說,最大的麻煩並不是球場積水,而是雷電。深圳某給排水公司技術專家謝越鬆介紹說,足球場建在空曠的開闊地區,容易出現大風。大風與球場設施快速摩擦,產生了大量的靜電。球場上空的雲層,也帶有大量的電荷。天上和地下形成了巨大的電容器,電容器內的電荷相互感應和傳遞,十分有利於雷電的產生。
雷電產生時,往往都有狂風暴雨。降雨將草地和球員淋溼,導致電阻率降低,雷電入地後會產生很強的電阻差,在球員兩腿間形成跨步電壓,球員彷彿成爲了插在電容器極板上的引雷針,十分容易出現生命危險。
球迷:十幾輛車賽後被浸
3月30日的青深之戰,共有上千位球迷趕來捧場。賽前一個小時,由於雨勢太大,很多乘坐地鐵前來看球的球迷,只能躲避在地鐵寶體站內。爲了加快進場速度,體育場省略了安檢與驗票程序,敞開大門讓到場的球迷快速入場。
深圳球迷聯盟主席孫智敏在3月30日9時40分就抵達寶安體育場,提前10個小時佈置標語、接待球迷。4月1日,孫智敏在接受晶報採訪時說:“那天一直在下大雨,賽事
組委會應該有個預案。球迷看這場比賽,實在是太辛苦了。球場裏面悽風冷雨,每個球迷都淋成落湯雞,在球場內簌簌發抖。球場內的22個球員,也像泡在水裏一樣,根本不能正常帶球跑動。”
孫智敏說:“我們這些在場球迷覺得,中國足協與賽事主辦方都在應付,不把聯賽當做一回事。足球本該是一種藝術享受。中國足協和當值裁判,都害怕延期會增加工作量,所以千方百計都要把比賽踢完。球場內積水太多,球員只能起高球,沒有半點技術配合可言。更糟糕的是,比賽結束後,至少有十幾輛球迷車輛被泡在球場外熄火,讓他們苦不堪言。”
困難:改期不是那麼簡單
既然極端天氣的危害巨大,爲什麼主場球隊不選擇改期舉行?一位中超俱樂部老總告訴晶報記者,職業體育賽事一旦出現“改期”,就會帶來許多後續的挑戰。
首先,是改到哪天舉行?假如是改到比賽的第二天,仍然無法確保能遇上好天氣。比如3月30日的深青之戰後,第二天是兩隊的預備隊比賽。預備隊賽事原定31日15時開哨,但是整個下午都在下大雨,此場比賽只能延期舉行,具體日期未定。
預備隊比賽尚且如此,一線隊的賽事更不能馬虎。職業一線隊比賽需要確保較佳的競技狀態,教練、隊員必須根據確定的開球時間,以倒計時的方式安排休息與訓練。雙方球員不可能在次日一大早就來到球場,等到天晴之後就馬上比賽。
更重要的是,客隊的往返機票、酒店住宿等環節,在較早之前就已預訂完畢。延期之後,勢必要增加一筆客場差旅費用。執法中超、中甲比賽的裁判員,都是屬於業餘性質,必須在比賽次日返回工作崗位,他們都不願意延期舉行。客隊的規模在25人左右,要是碰到航班緊張期,假如連續幾天都不能比賽,客隊甚至有可能會訂不到回家的機票。
至於主隊方面,更要因爲延期比賽,增加十幾萬元的賽事費用。以深圳紅鑽的主場爲例,每場比賽的安保人員勞務費用爲75000元,安保人員餐飲費爲3000元,場租與電費爲60000元,醫療人員勞務費爲3000元,球童費用爲1000元,加起來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在中超與中甲的歷史中,也曾把某場比賽延後數月舉行,由此帶來的問題更加尖銳。要是選在聯賽間歇期進行補賽,雙方球員都處在體能調整期,狀態大受影響,往往會有一方不樂意。要是選在聯賽末期進行補賽,往往會涉及升級、降級等問題,場外因素層出不窮,往往會遭到其他俱樂部的質疑。
因此,在3月30日的深青之戰暫停後,深圳紅鑽方面就向裁判提出,考慮到雷雨因素,建議比賽延期舉行。但是,相關各方經過緊急磋商,還是覺得“下雨不要緊,只要不打雷,就稍後繼續踢”。
辦法:恆大掏錢改建球場
寶安體育場在2011年5月竣工時,該場館的一位建設與保障副主任表示:“寶安體育場草坪下面鋪了18公分厚的沙土層,使得球場的排水速度相當快,保證了雨天仍然能夠正常比賽。”可是在3月30日的深青之戰,足球在積水之中幾乎無法前行,證明草皮排水速度仍需提升。
3月30日的中超賽場,廣州富力在越秀山足球場迎戰杭州綠城。由於天降暴雨,老邁的越秀山球場積水嚴重,演變成爲沼澤地。皮球運行的路線變得十分詭異,有時躥得極快,有時則突然停滯不前。主隊富力十分適應這種環境,以6∶2的大比分戰勝對手。
央視評論員段暄說:“在越秀山這樣的場地比賽,球員消耗的體能是平時的兩倍。”儘管贏了球,富力主教練埃裏克森還是很不高興:“這樣的場地條件,對雙方球員來說都是異常艱難的。我們對場地的維護,以及排水系統的改善,必須提到議事日程。”
廣州每年的雨季從3月底延續到5月,6月到9月也經常遭遇暴雨和颱風,這段時間正好是聯賽期。富力的同城對手恆大,已在2013年耗費巨資,對主場天河體育中心草皮排水系統進行改造。天河體育場在亞運會前進行過大規模改造,其中也包括了排水系統。可是在2012年的聯賽中,天河體育場還是因爲積水嚴重而深受批評。改造之後的天河體育場,吸收了專業人士的大量意見,新增了大量排水管,新開鑿的蓄水洞就多達上千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