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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仍有不少人在問,北京汽車男排主帥李牧到底是用什麼靈丹妙藥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喚醒了王牌沃特,讓北汽男排最終出人意料地奪冠。3月25日決戰前夜,上海排球圈人士都說:“沃特不行了,沒體力了。”甚至還有人說:“沃特是‘水貨’,你們被騙了。”“李牧沒招了。”“上海隊贏定了。”“上海隊3月25日肯定加冕……”周圍的聲音如此嘈雜,真正的沃特,你在哪裏?
第一次聊天
有火藥味
3月24日上午,陽光燦爛,沃特和溫特斯一起到駐地上海徐匯瑞峯酒店附近的超市購物。因爲頭一天下午球隊在上海剛以0比3脆敗於上海唐朝男排,全場僅得到可憐3分的沃特心情不好,戴着墨鏡的溫特斯是陪沃特到附近散心,至於購物,逛了一圈,什麼也沒買。溫特斯不時說着笑話,但沃特一直不吭聲,骨子裏流露出日耳曼人“德系”血統的強硬。就在剛纔,京師主帥李牧和沃特私下長談了兩個小時。其實在3月22日上午,李牧就與沃特聊了一次,都快“吵”起來了。
沃特是比利時人,但入了意大利國籍,意大利國家男排特別想讓沃特替意大利隊打國際比賽,沃特堅決不同意,可見年輕時的沃特有多厲害。沃特在比利時生活在德語區,因爲他身上流淌着德國人的血液。
前上海男排國手沈瓊說:我跟隨國家隊曾到歐洲比賽過,在那裏我見過北京隊外援沃特。現在沃特37歲了,當初他是27歲,留着長髮,打球相當兇狠。沃特的兇狠發球總能擊垮對手,有一次在意大利聯賽中,竟然把對方的自由人“砸”得自己請求下場。至於進攻,沃特相當厲害,如今的薩瓦尼當初在沃特面前,就是“小弟”。
故事還得從3月20日說起,當晚北汽男排在總決賽首回合主場艱難地以3比2險勝上海隊,沃特雖然得到20分,比薩瓦尼少了9分,但他在第一局糟糕的表現令人吃驚,若不是王琛及時彌補,北京隊首戰肯定輸了。李牧憋了一肚子火,3月21日當天飛到上海後,暫時沒理會沃特,就是讓大家休息。
3月22日上午,一個恰當的時機,李牧讓翻譯“大俠”趙勁鬆帶着外援沃特來到自己的房間。在一個多小時的談話中,李牧直截了當地對沃特在總決賽首回合的表現表示不滿意,把在北京想好的詞兒一股腦地拋了出來,說白了就是說了沃特一頓,非常直接,甚至都帶點火藥味兒。李牧對沃特說:“你的作用在哪裏呀,你要帶領全隊向前衝,你這樣的表現不是技戰術問題,而是精神層面的問題。”沃特的臉色非常難看,一直在聽,但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第二次聊天
促膝長談
第一次火藥味兒十足的談話之後,沃特經常會問趙勁鬆,近來李牧教練都和記者們說自己什麼了,看得出來,他走心了。
沃特哪裏受過這種質疑和“侮辱”,因爲在沃特馳騁歐洲江湖時,上海隊外援——意大利現役國手薩瓦尼還是後輩。在兩人以往的較量中,沃特也不輸給薩瓦尼。這次來到中國,兩人也進行了中國版較量,薩瓦尼風頭正勁,佔了上風。這讓沃特有些沒面子,有些輸不起,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好名聲毀在中國聯賽。
於是,更糟糕的時刻來臨。總決賽次回合於3月23日下午四點在上海虹口體育館打響,基本月薪近60萬人民幣,全聯盟待遇最高的外援沃特發揮失常,被李牧換了下來,全場僅得到3分。在臺柱子沃特僅得3分的情況下,北京隊喪失了抵抗能力,0比3脆敗於上海隊。
李牧感嘆:“看來第一次聊天實際效果不好,0比3那場沃特發揮更差,他在場上都暈了,有負擔和心理包袱了,第一次談話看來挺失敗的。”就在當晚,沃特有點不敢和李牧對視,似乎在等着李牧找他。李牧沒有責怪任何人,包括沃特,只是和大家說:“趕緊吃飯吧,晚上早點休息。”李牧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隊員們還沒緩過勁兒來呢。他說:“我需要總結自己,可能我對沃特說的話太重了。”
3月24日是一個週一,就在這天上午,李牧在酒店裏找到兩名外援溝通第三回合的比賽。在沃特和溫特斯來之前,李牧先把趙勁鬆叫到自己的房間,談了好半天,兩人達成一致後,才叫來兩名外援。李牧和溫特斯的談話十分簡短,很快溫特斯就離開了李牧的房間。
這時,房間裏只有李牧、趙勁鬆和沃特。李牧問沃特喝水嗎,沃特說不喝。房間裏很安靜,過了一會兒,李牧身體前傾,胳膊肘墊在膝蓋上,心平氣和地對沃特娓娓道來。
李牧說:“你一定要放下心理包袱,不能想太多。”沃特說:“我一直是這支隊伍的核心,如果我發揮不好,這支球隊就發揮不好,所以我很努力,但效果不好。”
李牧趕緊說:“你要這麼想,咱們就完蛋了,你這麼想,那麼明天最後一戰,你還打不好。”停頓了一會兒,李牧說:“你一定要放開,我會和二傳手康慷說,一定不能指望你扣球。你會有球的,但你絕對不是重點,我們靠整體打球,你和溫特斯搭檔主攻,王琛打接應,這3人是相互影響的,你一定不能揹包袱。”
沃特似乎明白了,他有時會點頭。李牧感覺他並未徹底放開心態,接着說:“總決賽第三回合比賽輸就輸了,沒關係,輸球也是大家一起輸的,和你本人沒有直接關係。”沃特眼睛看着李牧,聽得十分認真。談話還在繼續,趙勁鬆在中間起到了橋樑作用。這次聊天,時間長達兩個小時。
第三次聊天
就10分鐘
決定總冠軍歸屬的3月25日終於來臨,就在總決賽第三回合打響之前,下午四點鐘左右,李牧先找到溫特斯,簡單交代了一下,然後再把沃特叫到自己的房間,沒想到這次與沃特僅聊了10分鐘,最後李牧和本土球員溝通。
決戰前夕,大家心裏的確有些緊張。此刻,一直晴朗的上海飄起了小雨。李牧說:“我先把好解決的聊完,那就是先找溫特斯,因爲溫特斯是一個自我控制能力特別強的人,我不用和他深聊,只要告訴他應該幹什麼即可。重點要聊的還是沃特,但大賽之前不宜說太多,聊太長。”
沃特也在自我調整。在第三次聊天前,溫特斯和沃特又去附近的超市購物,雖然天空飄着小雨,但沃特看上去心情好了許多,“RELEX”(放鬆)這個詞從沃特嘴裏說了出來。
沃特走進李牧的房間,談話氣氛十分輕鬆。李牧說:“我會和中方球員說,最後一戰不怕輸球,但一定要打出頑強的戰鬥精神,這就是這場球的指導思想。只要扣死球,那就非常開心,要是丟球,誰也不許埋怨,過去了。比賽中每個人肯定會有失誤,肯定會丟球,因爲上海隊太強了。你們怎麼失誤,我都能接受。沃特,你自己失誤,你自己必須接受,你的隊友失誤,你也必須接受。而且,你要用行動去鼓勵他們。你打了這麼多年球,你的經驗比我這個中國主教練都豐富,在這種比賽中,你知道怎麼去調整,你自己知道應該怎麼去化解這個壓力,做到了,就夠了,管它比賽輸贏呢。”
沃特一直在聽,然後堅定地點頭。這是李牧和沃特在上海最後一次關於比賽的聊天,就10分鐘。李牧說:“夠了,我說明白了,他也懂了,就這麼簡單。”
於是總決賽第三回合,沃特得到了16分,分數並不是很高,但他牽制了對手的防守精力,讓得到11分的溫特斯和得到15分的王琛與他一起成爲真正的“三叉戟”。如果沒有沃特的強勢歸來,王琛就沒辦法爆發,反正“三叉戟”在最後時刻“圓滿”了。
李牧說:“沃特最後的發揮真比我想象的好得多,那纔是我想看到的沃特。我們本賽季請沃特來,是對他抱有特別大的期望,用他換掉了薩爾瓦多。當時薩爾瓦多聽說不和他簽約,都急了。沃特有領袖氣質,能和教練很好地溝通,能和隊員們融合,我甚至希望他成爲北汽男排的馬布裏。”
本報記者孔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