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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放在比賽中。
中國棋院二樓對弈大廳,百靈杯本賽第一輪,包括芮乃偉這樣的前輩,
古力 、李世石這樣的強手,以及陳耀燁、範廷鈺和時越這樣的新銳在內,64名棋手捉對廝殺——隨着國內
圍棋 比賽日漸增多,這樣羣雄聚會的大場面已是難得一見。
不過,這樣的大場面並沒有讓馬天放感到拘束。23歲的馬天放是這64名棋手中最爲特殊的一員——他的身份,還不是職業棋手,作爲縱橫業餘
圍棋 界的“天王”之一,馬天放自己都沒有想到能打進世界大賽的本賽。
“百靈杯是公開賽,從網絡預選賽打出來之後,我先後贏了廖元赫、閔詳然(韓國棋手)和王澤錦,打進本賽。”馬天放說話不羅嗦,但有點兒慢,“我是國內第二位從預選賽晉級世界大賽本賽的業餘棋手。”(第一位是英年早逝的劉鈞。)
馬天放的業餘身份,是從2007年確定下來的。2005年、2006年和2007年,馬天放曾經3次參加定段賽,但連續3屆功虧一簣,自此馬天放再不參加定段賽。
“其實2005年就能定段了,我輸了5盤,以爲被淘汰了,就回家了,結果應該是6敗淘汰,等於自動棄權了,有點兒冤。”馬天放說,“那年本賽第一輪贏的就是唐韋星,他當時是晚報杯冠軍,現在已經是職業九段了。”
“定段賽”是中國
圍棋 界的職業門檻,只有經歷過殘酷的定段廝殺,棋手才能擁有職業身份——2013年,定段賽放在揚州,555名衝段少年爭奪最終的25個定段名額(男子20個,女子5個),聶葛道場是定段大戶,麾下共13名棋手成功定段。據記者瞭解,學棋的孩子每年開銷不會低於10萬元,絕大多數進京接受道場特訓的外地孩子,其父母還要同行“陪讀”,辛苦程度,遠非普通孩子所能想象。儘管,近年有道場已經找附近學校達成合作協議,爲學棋少年提供上學的便利條件,但“僧多粥少”,衝段少年的學業,仍是家長必須反覆衡量的重點。
但馬家似乎從來沒有這種擔心——馬天放的父親馬寶亮,河北滄州人,在很早的時候就告訴小馬,“應試教育有不少缺點,很多知識學了但是沒用,考完大家就忘了,如果不去上學的話,損失不會非常大。”所以,馬天放小學畢業後就幾乎處於“失學”狀態,“大部分時間用來下棋,而且完全是自學。”
聽起來真是一段讓人很難理解的傳奇故事。
馬天放小時候走的是“神童”路線,3歲就能認3500多個字,5歲以後經常給親戚表演“過目不忘”的本事,6歲時馬天放開始接觸
圍棋 ,請不起老師,自己看書學,很快就成爲當地小有名氣的棋手——2006年參加定段賽的費用,還是幾個棋友共同贊助的。
“天放現在的這種狀態還不錯,也不是無業遊民,嚴格說算是個自由職業者,我挺滿意的。”中醫出身的馬寶亮尤擅鍼灸,如今正在北京經營一家診所,他希望馬天放未來的道路,可以延伸至自己的領域,“我想讓他學醫,我對中醫太癡迷了,我們爺倆都是這類人,喜歡研究事兒,不喜歡研究人,和人打交道累心,希望自己有個純粹點兒的事業。”
馬天放目前的“事業”就是各種業餘
圍棋 比賽——算了還不到1分鐘,馬天放就告訴記者,“不算網絡棋戰,2013年一年一共下了191盤棋”。這樣的強度相當於隔一天就有一盤棋要下,這191盤棋給馬天放帶來的,是7個業餘比賽冠軍和大約30萬元的比賽獎金——儘管,收入方面遠不如征戰圍甲聯賽的職業棋手,但一個23歲的年輕人,30萬的年收入,也算是“小有成就”了。而另外一個讓馬天放對自己感到滿意的原因,是《
圍棋 天地》雜誌已經定期向他約棋評,看見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最重量級的專業雜誌作者欄中,這種成就感也是一種驕傲。
“其實我現在參加定段賽,肯定能拿一個職業的身份,但每個人選擇的道路不一樣,小時候我不想走拜師、進道場、定段這條路,現在我也不想去當職業棋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強,成爲職業棋手的意義不大,不能在職業棋手裏面當最好的,那我就在業餘棋手裏面當最好的吧。”馬天放說,“將來職業和業餘的界限會越來越模糊,現在
圍棋 世界六大賽,其中3項賽事是公開賽制,就是業餘棋手可以參加預選賽的,我想一定還會有業餘棋手能夠打到世界大賽的本賽。”
不過,馬天放的百靈杯已經結束了——就在本賽第一輪的這個下午,馬天放面對“邱寶寶”邱峻(職業九段),很快就敗下陣來,“我的狀態不是特別好,和職業九段比也確實還有差距”,就像上班族結束了每天周而復始的工作一樣,馬天放並不覺得這盤棋的意義有多麼特殊,“就是一場很普通的比賽”。
輸棋之後,馬天放迅速離開棋院走向附近的地鐵站準備回家,等着這個中國
圍棋 界“怪才”的,是父親那間藥味濃濃的診所。
本報北京3月22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