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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3日,我寫過篇“足球更大,還是教育更大”。其中提到,全國青少年足球工作會議後,足球界研討如何從娃娃抓起,遍請各界代表,會前主持人張斌問,“教育部同志來了沒有?”,結果無人應答。我當時寫到,這很本末倒置,應是教育部研討如何增加體育課,問“足協(田徑、游泳……)同志來了沒有?”教育比足球、體育更大,教育是所有競技體育的基礎,而體育(職業體育另當別論)只是教育的一部分。
要解決任何問題,都需要先弄清楚,先需要頂層設計,是宏觀從根本和基礎抓起,還是從枝節細節抓起。否則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就成周而復始瞎耽誤功夫。
中國足球改革30年來走過的實際上是一條“倒逼之路”——從最枝節、最細節一直倒推到最基礎的問題,把“最難啃的骨頭”推到最後。
上世紀80年代,尤其是“一隻腳踏入西班牙、只差一步到羅馬”前後,中國足球最大問題是“臨門一腳”差。那時甚至有中國隊魚尾獅杯決賽對新加坡全場30次射門、無一進球,反被對手反擊進球丟掉冠軍的“奇葩”現象。然後好幾年,中國足球最讓人痛心疾首的是缺中場核心。接下來是後衛、門將、技戰術問題,再後來請洋帥、外援,創建職業聯賽,從娃娃抓起,管辦分離…… 但從娃娃抓起這麼多年一直只以足協爲主,校園足球,冬、夏令營,數量越來越多,各級青少年國家隊年齡分組越來越細、越低,國際大賽比賽成績卻越來越差,選材範圍越來越窄。足協“抓”的力度越來越大,但“教育部同志一直沒來過”。
日前與足協新任副主席魏吉祥長談,談及足球基礎,一個共識頗讓人無奈。“小升初”、“中考”是現行教育體制制約青少年選擇足球的“兩大殺手”。“小升初”已將本來基數很少的足球苗子淘汰大半——學習好的都考重點初中了。而“中考”後,繼續踢球的只剩下學習很差、考上不好大學的了。
這恐怕甚至還不止只事關教育。一項研究表明,從1950年到1985年,日本國民每日人均鈣質和動物蛋白攝入量增加了10倍,12歲男女青少年身高增長14釐米和13.6釐米,7—17歲同齡青少年身高已超過中國,這個差距到2005年仍存在(2005年後沒最新資料)。1990年日本校園體育設施中體育場、館,游泳館設置率分別達到96.2%、97.6%和72%。2013年,日本中學生參加運動部和地域性體育俱樂部的男女比例爲84.9%和59.9%。除體育課外,日本中學生每天運動一小時以上男生80.5%,女生55.6%。不僅身高體重,50米跑、握力和立定跳遠,中國學生也全面落後日本。
足球、體育只是一面鏡子,有識之士應從中國足球全面落後中看到更嚴重的問題。或者,只從足球場上細節、技戰術、教練……去總結日本男足打進世界盃16強、日本女足世界盃奪冠,只能是盲人摸象。
所以,當聽到更多中國教育改革舉措的討論——取消百分制,學校、教師不得課餘組織學生補課、上新課,不設重點學校重點班,高中不分文理科,逐步擴大學校自主招生規模和數量,直至廢除“一考定終身”高考制度時,千萬別以爲與中國足球的世界盃夢想無關。
何時教育部研究增設體育課,問“足協同志來了沒有”,就離實現中國足球夢不遠矣。但教育、體育也只是“大中國夢”一部分,更決定性的是全面深化改革,也不可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