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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陪我走到最後,向每一個懷有籃球夢想的人致敬。”揮揮手,一鞠躬,簡單地一句感謝。既沒有哽咽的淚水,也沒有煽情的演說,一如往常的內斂,就連道別,大郅依舊是那樣的平靜。
從球場到更衣室,區區幾十步路的距離,這一次,大郅卻走得格外久。望着他遠去的背影,人羣裏有人大喊着“別走”,也有人摘下眼鏡,偷偷抹了把眼角。
離別可以沒有儀式,傳奇卻終將落幕。當八一隊的大巴伴隨着寧波綿綿的細雨緩緩駛離時,身旁送行的球迷輕輕道了一句:“一個時代結束了。”
今晚對陣遼寧隊的CBA謝幕戰上,每隔幾分鐘,寧波雅戈爾體育館裏就會響起“大郅,請留下”的喊聲,每一聲都來自於在寧波赫赫有名的“蘭魂”拉拉隊。這是一支自鐵軍落戶寧波業已存在的球迷隊伍中,不少人都完整地見證了“八一王朝”的鼎盛與衰落,袁海盛就是其中之一。
在這位被朋友們尊稱爲“袁大哥”的資深球迷看來,大郅就是中國籃球史上的第一人,“羅列數據都是多餘的,你只要看客場球迷爲大郅打出的橫幅就知道,在中國,沒有第二個人有過這樣的待遇。”對於大郅即將退役的消息,“袁大哥”滿是說不出的哀傷,“我原本甚至以爲他是不會老的,直到看了去年的亞錦賽,才意識到他退役的日子或許不會太遠。”儘管如此,袁海盛卻依然希望,“老男孩”能再回八一隊,“哪怕每場只上個20分鐘,做個精神領袖。”而這已成了每一個寧波球迷的願望。
“如果大郅願意,他肯定能再堅持一年。”作爲八一隊的主場DJ,科源在最近距離見證了“老男孩”在寧波的每一場表現,“37歲,沒有缺席過哪怕一場比賽,這是軍旅特有的拼搏精神。他的累會寫在身體上,卻很少寫在臉上。”
對於大郅的隱忍與堅持,《現代金報》記者鄒鑫的體會更深。作爲阿迪江宣佈大郅退役消息的那場新聞發佈會上唯一在場的記者,已隨隊採訪近八年的她,見證了王治郅近年來的沉浮與煩惱。據其回憶,即便是在去年家人身體不好,八一隊和國家隊的雙線戰績都不理想,而自己又受傷病困擾時,大郅也很少流露自己的情感,“他的承受能力很強,心裏的那根彈簧比普通人更緊”。
又一場失利,八一隊已經遭遇十三連敗,儘管對於早已無緣季後賽的他們來說,勝負已無法再改變什麼,但對於大郅來說,沒能帶着一場勝利離開依然是一種遺憾。在他心裏,“八一情結”難解。
即便大郅曾多次表示,希望能遠離賽場、享受生活,然而一旦回到場上,他依舊是那個爲了失誤而懊惱、爲了戰術失敗而皺眉的隊長。14分6個籃板,這是王治郅作爲球員爲八一隊做出的最後貢獻。數據雖不耀眼,卻已是37歲大郅態度的證明。
“我們從小在這裏比賽,把青春與熱血留在了賽場,現在脫下這身衣服確實有些不習慣。”“老男孩”賽後在鏡頭前主動提起了自己對於這片球場以及球隊的不捨,這是難得的表白,或許只因臨近告別,“我總希望能爲年輕的隊友們多承擔些,讓他們少受一些苦。”
王治郅曾說過,退役後不想再去回顧過去18年的職業生涯了,但他卻在自家的車庫裏闢出一間收納室,擺放着自己出道以來穿過的幾乎所有球鞋。每一雙鞋,大郅都能說出背後的故事。也許,對於靦腆如他,這正是回憶的最好方式。
(謝笑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