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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凌晨,花樣滑冰組合龐清/佟健伴隨着一曲《我曾有夢》結束了冬奧會之旅,第四名讓他們與獎牌擦肩而過。“就算最後輸得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是還有龐清嗎?”賽後,佟健望着身邊陪伴自己走過21年冰上歲月的未婚妻龐清深情表白,“對,我們收穫了愛情!”一直眼泛淚花的龐清也露出了微笑。
曾是一對愛吵架的搭檔
1993年,當14歲的龐清第一次把手交給佟健的時候,她沒想過兩個人會走這麼久遠,更沒想過有一天這個男孩會成爲自己一生的伴侶。
龐清本來練的是單人滑,動作僵硬、滑行技術差、單跳不穩定。但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這些毫不留情的批評出自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他只比自己大幾個月。冷戰對於年少的搭檔來說是家常便飯,有時候以大吵一場收尾,還有時候大吵一場之後,繼續冷戰。
從冰舞轉過來的佟健覺得自己滑行技術好,有和搭檔配合的經驗,雖然力量一般,但這個缺陷完全可以歸咎於龐清個子高、體重大,“別人的女伴”大多數只有25公斤左右,龐清當時已經超過35公斤,“我當時從滑行、表演都比她好很多,訓練就以我爲主,覺得自己練好就行了,打算隨時換伴。”
那幾年,佟健還真看了不少女孩,但都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拖來拖去,兩人拉手就走過了5年多,再跟教練商量這事,姚濱一瞪眼睛,“換什麼換!哪有那麼容易換!”佟健明白了,自己只能“將就”了。
龐清和佟健從此穿着申雪/趙宏博穿剩下的冰鞋,滑着他們滑過的音樂。1999年,看他們站在國際賽場最高的領獎臺上,心裏羨慕得不行,“我當時想既然不能換舞伴,就只能好好地改造龐清了。”
改造一個人並非易事。“我當時覺得她特別笨,就跟個小木偶似的,有時候真想揍她一頓。”佟健佔據着絕對主導權,合作模式侷限於他提要求,龐清接受,或者不接受,越是當着教練、隊友,龐清就越不會給他面子。
直到今天,佟健提起當年的龐清還恨得牙根癢癢,“那時候別說喜歡了,我煩她都來不及,而且我想她應該也挺煩我的。”
多年搭檔終成情侶
“1997年來北京訓練之前,有個雜技團的男孩在追龐清,被我知道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那時候,龐清一天都不給佟健一個笑臉,但一下了冰,就抱着運動員宿舍樓裏的公共電話有說有笑。佟健看到了幾次,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佟健決定要對龐清“好一點”,早上叫她起牀,給她買早飯,上冰的路上幫她提東西,訓練中也收起了一貫的強勢,“我覺得自己必須要用魅力征服她,讓她產生一種錯覺,而且最後也產生作用了,她拒絕了那個男孩。我當時對龐清的感情應該不是喜歡,就是簡單地覺得她不能跟別人好。”那年,他們都還只有17歲。
從那之後,龐清一直都刻意地和其他男孩都保持着距離,而佟健也拒絕了來自外界的很多誘惑。“年輕的時候,覺得自己挺虧的,看身邊同年齡的男孩交了一個女朋友,又換了一個,好像那時候在我眼裏,人家都比龐清溫柔、漂亮。但我覺得這是我和龐清之間的一種默契,我不想打破它。”
2011年6月19日,在一場冰舞表演後,佟健向龐清求婚了。“龐清,你還記得(溫哥華)冬奧會用的曲目《追夢無悔》嗎?之前冬奧會獎牌是我的夢想,但是今天,我的夢想是和你永遠在一起。龐清,嫁給我吧!如果你願意,我會一直陪你滑冰!”這不僅是愛情的宣言,還是夢想的枷鎖,在他們此後每每想要放棄的時候,都因爲佟健的這句誓言而回到冰場上。
承諾讓佟健堅持下去
從首都體育館運動員公寓到訓練館這段路,龐清和佟健走了15年。2008年奧運會場館改造,院裏曾經門庭若市的煎餅果子攤被撤掉,但他們仍然能指出它原來的位置。他們熟悉這個院子裏的每一級臺階,每一棵樹。
佟健揹着冰鞋,龐清拎着水壺,這是去上冰的路上。在距離訓練館門口15米左右的時候左轉,走進冬季運動中心的辦公樓。“任老師,我們不想練了。”這句話,冬季運動中心主任任洪國不知道聽了多少次。
2012年世錦賽結束當天,佟健通過微博流露出退役的想法,那一天,龐清哭了。
未婚妻的眼淚動搖了佟健,他答應龐清陪她“再滑一年”。“再滑一年”是每次在崩潰邊緣時,唯一可以撫慰夢想的堅持,他們就這樣在掙扎和彷徨中一路走了下去。
傷病讓佟健一直以來就不穩定的單跳成功率再次下降,按照姚濱的計劃,到2013年8月底,兩人訓練中單跳的成功率應該要達到80%以上,但實際上只能完成10%。左膝前十字韌帶損傷威脅着佟健的競技生涯,膝蓋無法受力,就意味着用刃、角度、速度都會受到影響。龐清發現佟健連上樓梯的姿勢都發生了變化,“本來是膝蓋用力,他現在是臀部用力。”
但是佟健選擇了堅持,“每次看到龐清那種特別無助的眼神,對我是一種刺激。”佟健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被需要過,龐清的願望特別單純,她只是想好好滑冰,而自己唯一做的就是陪她繼續滑下去。
去年年底的一天,龐清告訴佟健自己晚上沒睡好,因爲想不出退役下之後幹什麼,佟健安慰龐清:“別想了,我會幫你想的。”結果第二天,佟健卻失眠了。“這麼多年,她還特別單純,不太擔心以後,我覺得這樣倒好,我可以爲她規劃。她能這麼一直單純地走下去,是一件幸福的事。這是她跟別的女孩不一樣的地方。”
索契冬奧會對於龐清來說,像是一場盛大的冰上舞會,當所有人都沉醉於它的輝煌、絢麗時,她卻想安靜地等待最適合自己的舞伴,一起跳出生命中最美好的舞蹈。
龐清始終相信有些東西就是註定的,21年前把手交給那個瘦高個兒男孩,就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