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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C女子次輕量級洲際金腰帶得主徐春燕
-本專題撰文本報記者施紹宗
2月5日晚,大年初六,海口體育館上演了CCTV賀歲杯-WBC拳王金腰帶爭霸賽,首先舉行的是WBC女子次輕量級洲際金腰帶爭奪戰,大連姑娘徐春燕在總共10個回合的比賽中,戰勝了對手加拿大人林賽·加爾巴特,贏得了一條WBC洲際拳王金腰帶。這位綽號“壯漢”的姑娘近日接受了本報記者的獨家專訪。
比起“業餘”更愛“職業”
賀歲杯是徐春燕第7次參加職業拳擊比賽,這條金腰帶也是她在職業拳擊中取得的最好成績,而她在“業餘拳擊”(亦可稱爲“運動會拳擊”或“體育拳擊”)中的最好成績是全國賽冠軍。女子職業拳擊的地位和影響力與男子相比有天壤之別,徐春燕的師姐張喜燕早就拿過等級更高的世界拳王金腰帶,她現在走的正是師姐當年從業餘轉爲職業的道路。富於戲劇性的是,張喜燕當初轉投職業拳擊,是因爲當時看不到女子拳擊進入奧運會的希望而在國內生存艱難,徐春燕則是因爲隊內人才濟濟而她所在的級別不是奧運級別難有前途。2006年奪得世界女子拳擊協會(WIBA)輕量級冠軍也是中國第一個職業拳擊世界冠軍的張喜燕,最終因女子業餘拳擊成功進入奧運會而重返業餘拳擊,又因國際業餘拳聯不允許打過職業拳擊的選手參加奧運會,再加上其他原因,最終還是無緣奧運會。而已從業餘拳擊退役的徐春燕只能沿着職業拳擊這條路走下去了,即使她今後能有師姐張喜燕那樣的成就,前路也仍然艱難。幸好,徐春燕是發自內心地喜歡職業拳擊,這位綽號“壯漢”的24歲東北姑娘,正爲努力實現自己的“中國夢”而奮鬥。
當晚的比賽,徐春燕的出場費是5000美元,扣掉給經紀人和教練的費用,按徐春燕的說法,她最少可以得到總數的一半。這已是徐春燕在職業拳壇收入最多的一次了,而當年張喜燕的出場酬金是2萬美元。“雙燕”不但出自同一個教練,還屬於同一個拳賽推廣人劉剛——中國第一位男子世界職業拳擊冠軍熊朝忠的經紀人兼比賽推廣人,也是中國目前唯一能在國內舉辦職業拳賽的職業拳擊推廣人。
徐春燕的第一場職業拳擊比賽是在韓國,此後在韓國打了幾次,如果比賽知名度大,她還不敢用真名,因爲當時她還是“業餘拳手”,怕被國內知道她參加了職業比賽而不讓她參加“業餘比賽”。現在,徐春燕已經可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地打職業拳擊比賽了,她也不像當年的師姐張喜燕那樣,總想着回去打奧運會,而是一門心思直撲職業拳擊而去。“我很喜歡職業拳擊,以前經常上網看職業拳擊比賽的視頻,我的電腦裏大部分都是職業拳擊的比賽視頻。比起業餘拳擊,我更加喜歡職業拳擊,隊友也說我更適合打職業拳擊,(我)力量大,場上控制也好。”徐春燕說。
既要美麗更要勝利
徐春燕希望靠職業拳擊掙錢,上次在韓國比賽,徐春燕的出場費是3000美元。她需要的是包裝,職業拳擊有自己的一套玩法,不光要憑實力,還要有人爲自己辦比賽即拳賽推廣。現在,徐春燕與她的經紀人都把前途押在劉剛身上。去年11月30日,熊朝忠在文山縣的第二場衛冕戰中,徐春燕打了一場6回合的墊場賽,對手是練自由搏擊的,“她技術很粗,但力量很重,掄了我一拳,很痛。當時我很急,想趕快結束比賽。正常情況下,我第一個回合就可以把她拿下,但師傅和劉剛老師都說,不着急,正好趁這種機會表現一下,好好展現自己的技術,打5個回合,讓別人多看看我的技術,不要太快結束了。按照他們的要求,我也就稍爲悠着點打,我在場上是很清醒的。”徐春燕說。
但海口的這一次比賽,等級高得多,是WBC女子次輕量級洲際金腰帶爭奪戰,對手也強得多,最終雖然徐春燕贏了,但行家有不同的看法,即使是徐春燕原來在寧波隊的教練田東,也認爲這場比賽如果在國外,多數會判徐春燕輸。有行家認爲徐春燕還是以業餘拳擊的打法來打職業拳擊,對此徐春燕也坦承,自己就是用業餘拳擊的技法來打這位加拿大拳手的。“比賽前20天在訓練時我的眉弓被撞裂了,影響到眼睛。另外我有貧血,胃供血不足,一打猛了胃就痛,所以比賽時儘量不跟她接近。我以前是打60公斤級的,大家都叫我‘壯漢’,現在體重降下來,師傅說,瘦下來好看了,還是打小級別吧。女孩子都愛美,但這不是我體能最好的一個級別。不降級別我就不用那麼辛苦控制體重,胃也能保護得好一些。”徐春燕說,“當時我也有點信心不足,因此後手拳不敢出盡,出拳的動作很不規範。2012年12月,我與澳大利亞的拳手比賽是用的職業拳擊的打法,這次我用的是業餘比賽的歩法移動,我是怕對手的重拳。我知道這個對手很強、很壯,力量很大,我從原來的級別降下來,身體就比原來單薄了,體能跟不上,我不能跟她硬扛,越對抗體能消耗越大,所以我就打完就跑。但我很喜歡職業拳擊,一心想成爲拳王,有強烈的慾望,因此拼着勁要把比賽拿下。這個比賽別人也有一些議論,我自己也覺得打得不好,但前面我贏得很多,後面雖然體能下降了,但對手畢竟也捱了我不少拳。”
心懷感恩爲師爭光
“我師傅(即田東)在場外喊着指導我,每次我都能聽見,我能從賽場嘈雜的聲音中分辨出我師傅的聲音。師傅的聲音是獨一無二的。”徐春燕總是把田東掛在嘴上,其實徐春燕現在的職業拳擊教練是英國的米歇爾,米歇爾拿過多次女子世界職業拳擊冠軍,去年在上海辦了一家拳擊俱樂部,徐春燕被田東送去那裏訓練。徐春燕到米歇爾那裏也才訓練了幾個月,之前她在北京一家搏擊俱樂部擔任拳擊教練,教那些主要是拿拳擊作健身的白領。
徐春燕說自己不會像師姐張喜燕那樣,“打拳是十年八年的事,而做人是一輩子的事。我們做人首先要懂得感恩,但有些人就是不會感恩,以前是師傅培養了她,但她出名卻沒有提師傅,我們都很寒心。她最艱難的時候是師傅幫她度過的,她的第一條職業拳擊金腰帶也是在師傅的幫忙下拿的。”
在海口的比賽中,徐春燕堅持打滿了10個回合,三位裁判的判定分別是:95比95、96比94、99比91,徐春燕最終獲得比賽勝利。比賽結束後,徐春燕提到了“田家軍”,這在中國女子業餘拳擊界是一個敏感詞,但徐春燕卻有自己的見解:“我們就是田家軍,雖然師傅不主張我們這樣說,因爲會給我們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別人聽了也會不舒服。其實,我們就像當年田徑的馬家軍,就是練得比別人苦,條件也沒他們好。當年我們還揀別人扔掉不用的拳套,人家不要的都比我們的好。說起來挺辛酸的。我一定要突出師傅,這麼多年他太不容易了。”
爲了事業拒絕愛情
給予徐春燕強大動力的除了對職業拳擊的熱愛,還有對家庭的責任感。徐春燕的爸爸是一位送水工,在徐春燕3歲時,從大連鄉下到哈爾濱一家水站工作。“爸爸一天要扛多少桶水,多辛苦啊。別人都對我說,女兒要爲父親爭光,這些我都知道。其實我心裏很內疚也很難受,但我嘴上不說,只是在行動上要報答我爸爸,我想盡量讓我爸去換一個好工作。”說來也巧,徐春燕正是因爲她爸爸的老闆才認識師傅田東的。“老闆的女兒很胖,老闆就讓她到師傅在哈爾濱開的拳擊俱樂部訓練,純粹爲了減肥。老闆和我爸的關係非常好,他知道我在家裏上學,成績不好,老跟着表哥混,偷人家水果,又愛打架,是個典型的‘小太妹’(女生小流氓)。正好師傅招生,老闆就讓我爸接我和媽媽到哈爾濱。當時我才13歲,一聽運動就很開心,我在家就被人家叫‘假小子’、‘調皮鬼’,小時候跟女孩子玩不到一塊去,說兩句話就打架,就喜歡跟男孩子玩,穿的也是男孩的服裝,一點女孩的形象都沒有,一天挨八頓揍,屁股都被打腫了,我也不在乎。如果我不練體育,我現在就還是個‘小太妹’,幸好我成爲了一個運動員。”
徐春燕說:“我給自己的壓力很大,我覺得我必須要有一番成就,才能對得住我們的家族。我要掙很多錢,因爲他們爲我付出了很多。我對家裏說,以後我要承擔起這個家,家人總是對我說,你是女孩,不是男孩,你不用想這些,管好自己就行了。我說我就是個男孩,爲什麼我叫‘壯漢’?我希望我自己真的是個男子,不要把我當女孩看,我就是個男孩。”
也因此,徐春燕不想過早談戀愛。她告訴本報記者有人追求她,但她不想因此耽誤訓練:“我現在還不是談戀愛的時候。前段時間我在北京那傢俱樂部當教練的時候,他(追求者)是我的拳擊學生,爲減肥而去練拳擊。他以前是練散打的,在塔溝武校,還當過教練。人家都說他對我有意思,今年過年大老遠的從北京跑到上海來陪我。但我們倆的關係就像哥們一樣,我和任何一個男孩都是稱兄道弟的,我說,你們只管把我當作男的。”說到這裏,徐春燕說:“我根本不想這麼快談戀愛,家裏也對我的婚事不急,以前我說我不結婚時,爸爸總是說,只要女兒開心就行,啥都沒關係。如果他直接向我表白,我就會告訴他,我現在以事業爲重,如果他能等我就等,不能就算了,今後能做朋友就做朋友。我現在非常看重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