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本報記者施紹宗
去年,廣東東湖棋院成功承辦了“珠鋼杯”首屆世界圍棋團體錦標賽,但遺憾的是,廣東東湖棋院自辦的廣州廣日隊卻在圍棋甲級聯賽中以“升班馬”身份重新跌落乙級,可謂同時嚐到大喜大悲的滋味。這兩個不同的側面可以看到廣東圍棋的真實處境——政府與企業的大力支持使廣東特別是廣州的圍棋氛圍和環境從上到下都達到了歷史最好的時期,而圍棋頂尖人才的緊缺和體制的缺陷卻在一定程度上拖了後腿。對此,吳肇毅九段有深切的體會。
陷困境
韓國外援朴永訓要價太高
廣州隊缺高手只好“硬啃”
擔任廣州廣日隊教練的廣東東湖棋院副院長吳肇毅九段在2011年返回廣東之前是國家少年圍棋隊的教練,也曾辦過培養“衝段少年”的圍棋道場,當今中國圍棋“90後”的佼佼者中有不少曾是他的學生,如已獲得世界冠軍的時越和周睿羊以及實力強大的柁嘉熹、檀嘯、連笑等,但廣州廣日隊即使再有錢,在目前的體制下也要不到這些猛將,這也使得該隊不得不像其他隊伍那樣花高價聘請韓國強力外援加盟,這些韓國外援的實力有一些還不如中國的“90後”小將,但他們在中國的聯賽中的報酬卻遠遠高於中國名將,甚至包括像古力這種早已成名的世界冠軍。目前韓國外援酬勞過高,中國棋手和韓國棋手同工不同酬的情形引發了中國職業棋手的批評。
廣州廣日隊今年又將重新品味衝甲征程的艱辛了。吳肇毅透露,爲重返甲級,廣州廣日隊將以原班人馬出戰,並繼續聘請韓國棋手朴永訓。朴永訓方面的要價與去年出戰圍甲時一樣,即勝一盤5萬元人民幣,輸棋則拿2萬元。朴永訓去年爲廣州廣日隊征戰圍甲聯賽的這一價碼,當時就被棋聖聶衛平批評過。吳肇毅表示:“朴永訓去年的要價我們也只好認了,因爲實在請不到比他更好的韓國外援,國內的高手雖然要價遠遠沒有韓國外援高,但由於水平高的棋手很搶手,國內目前的體制也使得轉會無法真正實行,人才不能流動,我們隊作爲‘升班馬’實在是別無選擇。但遺憾的是,最終我們隊還是降級了。爲了今年衝甲,我們還是要請朴永訓,但沒想到他提出的條件還是與去年一樣。我們本來以爲,圍乙的比賽是賽會制,全部7輪比賽是一次過比完,不像圍甲那樣主客場制,每週一輪共22輪且貫穿大半年,令棋手要辛苦奔波,因此圍乙每一局的報酬應該比圍甲低,但朴永訓不願降價,估計他也是知道我們找不到好的外援,只好硬啃了。”
老大難
圍棋職業化不到位
粵圍棋本土人才培養落後
廣州廣日隊這種困境固然反映了圍棋職業化還很不到位的老大難問題,同時也突顯廣東圍棋在本土人才培養上的落後局面。該隊隊員全都是外省選手,他們與廣東東湖棋院簽約,只代表廣州廣日隊出戰聯賽,平時都在北京訓練。這樣,無論廣州廣日隊出戰圍甲是主場還是客場,對於隊員來說實際上都是客場,他們都要從北京趕來比賽,這不僅增加了比賽花費,隊員與廣州棋迷之間也缺乏親近感和主場感。多年以前,作爲體工隊體制的廣東圍棋隊還在圍甲征戰時,由於隊員都是本土棋手,平時與廣東棋迷特別是廣州棋迷都有密切的聯繫,那種主場感是實實在在的。但體工隊體制的嚴重缺陷使得以本土棋手爲陣容的廣東隊在競爭激烈的職業圍棋環境下缺乏競爭力,多年以前就已從圍甲降級,不但再也無法重返甲級,甚至還一度從乙級跌入丙級。這些年,廣東本土棋手很多已先後退役,目前留在廣東隊的最多隻能算是乙級的中等水平,廣東體育局屬下的體工隊體制的廣東隊實際上早已放棄了衝甲的想法,他們在乙級當中得過且過,相反民營企業廣東東湖棋院以俱樂部體制運營的廣州廣日隊卻呈現出一派生機,唯一的缺陷就是即使有錢也請不到好內援。
能否將好的體制用在人才培養上,最終使廣州廣日隊成爲真正的本土職業圍棋隊伍呢?這是目前世界最大也最著名的少兒棋類教育培訓機構的廣東東湖棋院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吳肇毅向本報記者透露了他們的計劃。行內都知道,少兒棋類教育培訓的利潤主要來自於普及化教育,而“衝段少年”的培養是賺不到什麼錢的,這也是近年北京各個“圍棋道場”都兼營少兒圍棋普及教育的原因。廣東東湖棋院的少兒棋類教育培訓也一直是以普及化爲主,而廣東的“衝段少年”往往選擇到北京那些完全放棄文化學習,以定上職業段位爲最終目標的“圍棋道場”學棋,結果是,即使廣東的本土少年最終能定上職業段位,併成爲有潛質的職業棋手,也早早被其他甲級隊看上和簽約,而衆多廣東棋童的家長因不敢冒險讓孩子去擠衝段這條獨木橋,畢竟金錢投入太大且機會成本太高。兩者可否兼容而不矛盾呢?對此,吳肇毅認爲,“衝段少年”不一定非要去北京的各個“圍棋道場”,完全放棄文化知識的學習更不可取,只有“圍棋道場”才能讓學棋少年在每年的全國定段賽這一“圍棋高考”中成功定段這一說法已經過時。只要教學得法且增加訓練時間,廣東東湖棋院圍棋高級班的尖子學員也完全有機會衝段成功,且各方面的成本也會低很多。在北京“圍棋道場”學棋的“衝段少年”往往都要由家長放棄工作全程陪同照顧,投入非常大,一旦失敗,損失的除了金錢,還有孩子荒廢了的學業。而廣州的學棋少年在本城“衝段”就不存在這些問題。
新思路
家長與培訓機構合作互利共贏
尖子減學費將來代表廣州隊參賽
吳肇毅提出了一個新思路,東湖棋院與有潛質的尖子班學生簽訂協議,對這些學員減少學費,他們將來定段成功後將代表廣州廣日隊參賽,在世界賽中取得獎金將提取一定比例返還給東湖棋院,這種雙贏的方式將大大激發教學雙方的積極性。2011年,吳肇毅從“體制內”的北京中國棋院來到“體制外”的廣東東湖棋院,開創了圍棋培訓的另一片天地,他目前帶了兩個圍棋尖子班,其中有兩個廣州的學棋少年達到了“弈城9D”的水平,他希望有更多達到這種水平的少年,形成內部激烈的競爭,如果能有七八個有弈城9D水平的圍棋少年,在這種競爭氣氛中,就會產生兩三個尖子有望衝段成功,從而成爲廣州廣日隊的後備力量。有跡象表明,廣州或廣東一些地方的圍棋少年的水平並不比北京圍棋道場差,關鍵是有一個機制讓家長與培訓機構都能在充分信任的前提下合作,這樣纔有希望成功,這個機制會促使雙方互利共贏。
在各個年齡段的圍棋少年中,吳肇毅認爲2003年~2004年出生的尖子極有可能是過渡階段的,他更加註重2005年甚至以後出生的學棋少年中的尖子,他們中的優秀者將在7年後即16歲時就能衝出來,這些孩子纔是廣州廣日隊未來的希望所在,而到了那時,韓國還有沒有頂尖高手能夠爲中國大規模的聯賽提供外援還是一個問題。吳肇毅說,培養人才太難了,雙方都有風險,風險共擔,利益分享,這將是廣東甚至中國今後在圍棋人才培養上最理性的選擇。最後,吳肇毅展望,廣東參加圍甲的子弟兵最快將在六七年後出現,現在這幾年還是要靠外省棋手加韓國外援打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