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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昨晚第二次給曹恆廷五段打去電話的時候,他很忙,正在網絡上教棋,這也是他目前唯一的收入來源了。
曹恆廷的父親接了電話,先是一通抱怨,“這麼大個小夥子了,連房租都要我幫他付,沒棋下,沒單位,沒文憑,沒社保,學了這麼多年棋,如今要是在北京,連個衛生間都買不起,唉……”
之所以要做這樣一次採訪,是因爲目前賦閒在家的圍棋職業五段曹恆廷於12月16日發了一條長微博,題爲《職業運動員社保遠不如農民工》,迅即在中國棋牌圈內引發了暴風驟雨般的反響。
吐槽:哥去年買了個表
那條備受關注的長微博,摘錄一些如下:
“哥是位職業圍棋棋手,國家健將級運動員。因行規,從小上京至今。2000年幫聶道打上甲級後被曹大元老師挖走。停1年後,2002年才代表福建紅七匹狼隊參加了圍甲。2003年,中國棋院同意該隊整體轉讓給山東齊魯晚報圍棋俱樂部有限公司(後改名爲齊魯晚報棋院),至今一直是該隊隊員。期間每年都簽訂合約書,按月發放工資,並履行相應義務,均有棋院3方註冊備案……這要還不算勞動合同關係,那農民工兄弟們比我們可強多了。哥把事攤開了說,相信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哥的工資在2002年每月2500元,後水平逐年提高,工資卻逐漸減少,平均就1800元。這錢擱現在飯都吃不飽。獎金及社會保障金一分錢沒有。從2012年至今,索性就什麼都不給了。在北京不說別的,每個月光房租就要2500元,加上棋界的小夥伴們一起吃飯娛樂等等,開銷每個月差不多得5000。隨便生場病自己全擔。俱樂部隨叫隨到,搞活動,指導當地愛好者,全部義務勞動。完了聯賽什麼的還經常讓哥義務帶隊寫報道。哥在北京隨便講個棋,1小時也得400。所有錢你們都裝兜,周扒皮也不過如此……”
長微博寫到最後,曹恆廷已不惜用這樣的字眼來表達自己的憤慨之情——“順便真誠地告訴你們一個祕密:我去年買了個表。”
反應:不能說完全屬實
“那篇長微博我看了,除了工資待遇和社保,其他證據應該說不是完全屬實吧。”曹恆廷的恩師之一、山東圍棋隊主教練曹大元九段昨天中午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迴應道。
對於棋手的保障問題,曹大元也是極度無奈,“我們俱樂部簽了很多棋手,也就是說,不止曹恆廷一個人面臨這樣的困境。現在這事鬧上了法庭,我們俱樂部的態度是誠懇的,如果法律說要賠,該怎麼賠我們就怎麼賠,這也是這件事情的積極意義所在。當然,曹恆廷對俱樂部提出的要求,也不僅是社保那麼簡單,就我個人來看,覺得要求稍微高了點,具體不說也罷。”
而曹恆廷昨天在接受記者採訪時稱,除了社保之外,他的要求是俱樂部補償從2002年至今的工資,“當年就說要給我加薪的,一直沒辦到。無論工資還是社保,我的意見是按濟南市的一般標準或者最低標準來唄,這也沒啥意見,關鍵在於別一拖再拖啊!”
這樁糾紛的勞動仲裁失敗之後,曹恆廷已向法院提起上訴,據悉,開庭時間約在本月底。
尾聲:別隻看到光鮮面
有消息稱,齊魯晚報圍棋俱樂部當年有一位著名棋手謝赫轉會至重慶,歸根結底,也是因爲他當時是“非體制內棋手”,沒有體工隊編制,同樣面臨着沒有社保的尷尬。
近一年來,中國圍棋國際戰績可謂彪炳,一年六項世界大賽,囊括全部冠軍,明年初的“古李十番棋”,獎金更是破天荒地以500萬元人民幣計。但光鮮的一面背後,有很多像曹恆廷這樣的職業棋手,面臨着意想不到的困窘。
像曹恆廷,如今只能返回上海家中,依靠在網絡上給小孩講棋爲生,難怪他的長微博發出之後,崔超、趙哲倫等職業棋手都加入了熱議,“@馬曉春圍棋世界”昨天也在微博上進行了聲援,“無意中看見了,呼籲一下,我相信這個年輕棋手不敢面對大庭廣衆說假話!”
全國範圍內的職業化圍棋俱樂部中,曹恆廷曾經效力的這一家曾經被作爲成功的模板推廣,但卻依然存在“社保不如農民工”的現實,足見,圍棋職業化其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