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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三期”的最後一個體能訓練日,全隊練循環力量,場地裡大聲放著音樂。
中間休息,陳展走回她的座位。
從6月1日突然接到中國女排征召,興高采烈又心懷忐忑來北京報到,陳展就坐在這個位置。
五個月,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聽那音樂有點小懮傷。我抬頭看看眼前這片場地,因為大家都在喝水休息,場地是空的,沒有一個人,當時我忽然就想,其實自己挺幸運的,畢竟全國打排球的人那麼多,想進國家隊,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可能我的人生當中也只有這一段時間能在這一片場地上打球,所以我覺得應該好好珍惜現在。”陳展說話慢慢的,一聽就是個好脾氣有耐心的姑娘。
不過進國家隊這事,陳展險些就等得沒了耐心。
“郎導當國家隊主教練以後,我挺盼望自己能有機會的,倒不是感覺自己有多好,只是到了這個年齡了,總會想我是不是該有那麼個機會試試了呢。”6年前就拿到了世少賽最有價值球員和最佳自由人的陳展也算年少成名,但接下來的路卻走得並不順,“我從來就沒進過國家隊的大名單,包括這次,所以大名單出來一看沒有我,立馬感覺被打回原形了,挺失望挺受打擊的。因為按照國家隊往年的慣例,年初的大名單裡沒有,這一年就基本沒戲了,特別是在自由人的位置上,基本前面一個周期四年也不太會換人了。”
有些心灰意冷的陳展,也開始考慮自己的後路了,雖然她纔23歲,但繼續堅持下去的動力在哪裡,她找不到了。
“其實我特別想問問郎導為什麼會突然調我來,當然我沒敢問。”郎平帶隊集訓不到20天之後,正在隨江蘇隊為全運會熱身的陳展突然接到了國家隊的調令,“當時感覺太意外了,心裡一下子就燃起了新的希望。我之前的排球生涯好像很少經歷這樣的起伏跌宕,所以感覺有那麼一點點刺激。”
“郎一期”集訓一共44天,6月1日纔進隊的陳展,學習和展示的機會恰好比其他隊友少了一半。
“我們三個自由人,張嫻(微博)是老隊員了,參加過很多大賽,單丹娜(微博)也在國家隊打了好幾年了,去年還參加了奧運會,和她們比我沒有什麼優勢,而且郎導也不了解我,來的時候我真沒敢想結果會是什麼。”糾結的時候,陳展喜歡用跟自己對話的方式理清思路,但是她承認很難把患得患失之想法完全排除掉,“那段時間,我一會兒會跟自己說,來都來了,就踏踏實實練吧,郎導不會根據一堂課的表現判斷一個球員的,不要著急去表現自己,一會兒又會去想自己的優勢在哪裡,如何纔能展現一個完美的自己給教練看。後來我發現只要自己思想中後一種想法佔上風就一定會影響我的表現,就要繼續跟自己對話,不要去考慮明天後天會發生什麼,今天就做好今天的事情,為明天爭取機會。”
全運會後的“郎二期”集訓,陳展的名字赫然在列。仍然是三個自由人,競爭也仍將繼續,但是陳展讀出的積極信息是,至少郎導還想繼續挖掘她的潛力。
進隊後第一次面臨走或留,是大獎賽總決賽之前。
全隊只能帶14名球員,三個自由人只能有兩個隨隊出征,郎平也一直猶豫,還希望通過訓練再看看。那一周我們三個自由人,特別是我和單丹娜兩個年輕的,心裡都很忐忑,直到出發前的最後一堂訓練課結束,郎導纔確定帶誰出征。
“記得郎導是在場地宣布的,她說我們這次有四個人不去,當時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其實那一周一直非常想知道結果,我和單丹娜中間肯定有一個人要走,不可能不緊張。”那天,陳展幸運地搭上了去總決賽的末班車。
總決賽五場比賽,張嫻打了前兩場,後三場比賽陳展被委以重任。
“考驗最大的肯定是和日本隊的比賽,之前是我想和日本這麼關鍵的比賽郎導肯定讓張嫻打,結果郎導說讓我打,當時真是挺緊張的,因為中國和日本的比賽我們都要勝利的,這場球任務和責任還是挺重的。我還想這下完蛋了,這麼關鍵的比賽用我打怎麼辦啊。那天晚上我惡補日本隊的技術錄像,做了精心的准備。後來到場上倒是沒想那麼多,就拼了唄。”回首2013年,陳展說自己最開心的事情就是隨中國女排征戰大獎賽總決賽,經歷了這一年中國女排的最快樂時光。
從總決賽回來,因為亞錦賽只能帶12名隊員,自由人的名額進一步縮水,這一次陳展自知難以幸免——
“畢竟張嫻的技術水平和場上經驗還是比我豐富,相比起她我還是有差距,所以這次離隊我是有心理准備的。”
有意思的是宣布不隨隊出征亞錦賽人員名單時,郎導在說了米楊和劉聰聰(微博)的名字以後,突然想不起第三個人是誰,只見陳展在一旁主動舉手示意:“郎導,還有我。”
來了又走,自然就盼著走了又來。
在“郎三期”集訓名單上找到自己名字之後,陳展長出了一口氣——
“本來就處在進進出出這種很微妙的狀況中,相比起有的人出去就沒再進來,我感覺自己還能再回來就挺幸運的,說明郎導可能還想培養我。”
有朋友問她,你怎麼就不能自信一點兒?為什麼總是做最壞的打算?
陳展不好意思地笑答:“我是天生的悲觀主義者,這樣受的打擊不會太大。”
這樣恬淡大方的女孩,理應是極有人緣的。
她的為數眾多的粉絲,一直是她的堅強後盾。在她失意時為她奔走,如今又在期待她的完美蛻變,早日成為守護中國女排的“展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