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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場”,這是針對女網賽場上“河東獅吼”現象,中國體育記者發明的一個充滿了想象力的名詞。
借用巴甫洛夫條件反射學說似乎可以這樣描述:每次碰到球的一瞬間,她們的神經就需要一次短促而熱烈的非自主性釋放,於是那毫無節制的“詠歎調”就從丹田噴薄直衝雲霄。而《體育畫報》專欄作家喬恩·威瑟姆則更直白地把這種場面形容爲“以爲自己不小心轉到了成人付費頻道”。
塞萊斯是第一個因爲高分貝叫場而廣受指責的人,還因此被冠以“憤怒母雞”的綽號。但真正把叫場水平推向巔峯的是莎拉波娃,此女“打球基本靠吼”,不僅音量大,而且態度極其認真,表情極其專注,貴在每球必叫,從不偷工減料。再後來,當莎拉波娃遇到她的盜版阿紮倫卡,噪音巔峯對決便開始上演了,用四川球迷的話講:完全在比聲音大!再再後來,也許是感覺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會叫的球員有球贏,女漢子們集體決定不再淡定,於是WTA就聽取蛙聲一片了。蒂普薩勒維奇曾在Twitter上寫道:有一種悲劇叫做——訓練時發現周圍幾片場地的球員分別叫莎拉波娃、阿紮倫卡和斯齊亞沃尼……
由於在生理構造上很吃虧,本應陽剛的男子球員在叫場時大多選擇了呻吟式的協奏。比如納達爾和皮奧塔,由於兩人音高各異、節奏錯落,一時間甚至有了點你唱我答、琴瑟相合的喜劇效果。賽後有懂鋼琴的球迷彙報說,納達爾基本落在中音C,而皮奧塔則比他高四個音節。男子叫場,畢竟不太符合受衆收聽習慣,於是逐漸凋零,國際網聯也就懶得搭理,便有了這次“禁吼令”傳女不傳男的說法。
但話說回來,這次WTA重提“禁吼令”,雖說看似顧及了選手心理上的公平,實則有違觀衆生理上的共鳴。畢竟“聲色俱厲”也是當今女子網壇一道令人興奮的風景。運動場不是會議室,試想,讓女子網球重回默片時代,把莎拉波娃調成振動模式,廣大觀衆特別是廣大男性觀衆自會感覺電量不足,待機時長確有可能大大縮短。
不獨觀衆,“禁吼令”對莎拉波娃們也不公平,叫場本身也是競技能力組成的天然部分。從技術角度講,它有助於保持呼吸節奏便於更好地發力,從戰術角度講,它可以提振士氣、保持專注同時也給對手以精神上的壓懾。
對於大多數運動而言,聲音既是絕妙的觸發器,也是情感的共鳴箱。跆拳道講求聲勢浩蕩,球場上講求聲東擊西,舉重場講求力拔山兮氣蓋世,中國武術更講求“氣沉丹田,以氣催力”……可以想象,要讓從4歲就開始已吼打了20年的莎拉波娃忍氣吞聲地打球,可能比讓李宇春穿上超短裙扭秧歌還要難受。
不讓莎拉波娃吼,項羽會怎麼想,張飛會怎麼看?一羣被聲音附體的戰士,無人能夠阻止他們帶着尖叫上路。
運動的魅力很大程度上在於它對於天性的解放,莎娃比飛機還吵,但大家就是想聽。如果“禁吼令”有用,那還需要球拍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