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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偉棠,圍棋職業九段,綽號“長生劍”。作爲土生土長的廣州人、曾經的廣州圍棋代表人物,如今的樑偉棠卻是深圳圍棋隊的主教練,不僅帶領深圳隊在圍乙、圍甲聯賽中都製造過熱門話題,也親手挖掘出周睿羊九段這樣的少年天才。
從棋手到教練,從廣州到深圳,生活的轉變可能遠不如文字描述般輕描淡寫,但樑偉棠始終保持着“知足常樂”的生活態度,所以即使已經年過半百,看上去卻仍舊十分年輕。“人生就像下棋,很多時候都要作出選擇,你不知道自己這條路走下去會是怎麼樣。但我下棋習慣了落子無悔,所以人生也是一樣,自己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不會後悔。”
專題統籌胡明亮
專題策劃魏必凡
專題撰文信息時報記者鄧菲菲
專題攝影信息時報記者陸明傑實習生陳一桁
從臺前到幕後,學會知足常樂
作爲棋手,樑偉棠覺得自己挺幸運的,省隊和國家隊補充新鮮血液的兩波大潮他都趕上了,最終也成爲了很多棋手夢寐以求的職業九段。
不過1999年升爲職業九段的時候,已經36歲的樑偉棠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職業生涯的頂峯。“自己年齡比較大,年輕棋手也開始超越自己了,接下來該是考慮轉型升級的時候了。圍棋圈子比較小,其他的東西也不會,所以考慮的還是圈內的工作,畢竟自己在圈內還算是受人尊敬的,離開圈子就沒什麼人認識了。”
雖然是土生土長的廣州人,但廣州圍棋圈當時人員已經基本飽和,用樑偉棠的話說就是沒有自己的位子了,而就在那時,深圳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1999年,廣東圍甲隊的贊助商是深圳的企業,主場也設在深圳。來了深圳好多次後,對這個城市印象非常不錯。正好當時深圳圍棋隊需要圍棋教練,於是我就來了。”從臺前走到幕後,有些人可能會無法承受巨大的落差,樑偉棠承認,自己多少也有過彷徨的時候。
“不過,畢竟接觸的都是圍棋愛好者,從事的也還是與圍棋相關的職業,所以還是很快就適應了。正所謂知足常樂,如果總是對這不滿、對那不滿,那會過得很辛苦。人生幾十年匆匆而過,還是儘量吸取正能量爲好。”
如今,樑偉棠很享受這種簡單的生活:平日在市內舉辦一些圍棋的推廣普及活動,組織民間比賽,搞搞青少年培訓,管理好深圳隊的訓練和比賽。
“圍棋裏有個說法,叫走不好的地方不走。人生就像下棋,很多時候都要作出選擇,你不知道自己這條路走下去會是怎麼樣。但我下棋習慣了落子無悔,所以人生也是一樣,自己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不會後悔。”
慧眼識珠,成功挖掘周睿羊
成功挖掘周睿羊,至今仍是樑偉棠引以爲傲的一件事。因爲在他發現這棵極具潛力的苗子時,周睿羊才9歲,學棋也才兩三年,什麼成績都沒有。
那是在2002年,深圳爲了準備當年的省運會需要挑選一個有前途的孩子培養,負責組隊的樑偉棠特地到全國定段賽上挑人。
“那一年他(周睿羊)並沒有衝上段,但我看這孩子下棋的神態很不一樣。棋盤外的他看起來好像很敦厚的樣子,但只要到了棋盤前就表現出強烈的求勝慾望,就像要吃人的狼。”
由於是爲省運會特別引進,言下之意就是要成績的,而周睿羊當時還什麼成績都沒有。
同樣揹負着挑人使命而來的曾炳權就爲廣州隊挑選了李天罡,後者年紀比周睿羊大一些,當時棋力也要好一些。但樑偉棠認爲,技術是表現棋手的天賦才能,下棋時的神態則是體現棋手的心理素質。
“在圍棋這個勝負的世界裏,必須要具備過硬的心理素質,平常心很重要。我也親眼見過一些學棋的小孩,勝負觀強烈過頭,都九、十歲大了,輸了就在地板上打滾,抗擊打能力這麼弱,以後怎麼承擔更大的責任?”於是樑偉棠下定了決心,將周睿羊定爲引進對象。
樑偉棠的決定一度讓領導十分不解,但後者還是尊重了他的職業意見。樑偉棠親自“跑腿”,將周睿羊的戶口從海南遷到了深圳。“因爲實在是沒成績,還特地讓他打了個省賽,拿了個9歲年齡組的冠軍。”
事實證明,樑偉棠這一近似“賭博”式的決定是正確的,兩年後,周睿羊在省運會上拿到了冠軍,11歲半又定段成功,踏上職業棋手的道路,此後周睿羊的職業生涯順風順水,並最終成爲了中國圍棋界的90後世界冠軍。
高價請韓國外援,成聯賽先行者
作爲深圳圍棋隊的教練,除了一般的推廣和培養後備人才,最重要的自然還是聯賽任務。
深圳隊雖然在聯賽中沒有取得過非常搶眼的成績,卻曾經制造過轟動一時的話題,那就是韓國外援的引進。
“那年我們原本只計劃引進金榮三五段一個外援,但後來通過在韓國發展的中國棋手得知,徐奉洙九段也對加盟表現出極其濃厚的興趣。要說徐奉洙當年可是天王級的人物,曾經在1996年的中日韓三國圍棋賽上創造過九連勝的奇蹟,他主動表示要加盟,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
根據中國棋院原來的規定,每支隊伍只能有一名外援,爲了徐奉洙這位天王的加盟,棋院還特地補充了條例,規定只要其中一名外援是世界冠軍,就允許有兩名外援加盟。
樑偉棠透露,那一年徐奉洙的戰績並不好,七盤棋居然輸了五盤,還是圍乙聯賽,可以說是一世英名盡毀,“不過,那一年我們還是衝上了甲級,因爲其他幾臺都下得不錯,特別是另一名外援金榮三,他打第四臺七戰全勝,我是第二臺五勝二負。在這樣的情況下,徐奉洙的成績不好反而給我們製造了很大的話題性,那一年可以說是宣傳效果和比賽成績雙豐收。”
正因爲這一年引援效果很好,次年征戰圍甲聯賽,贊助商也給予大力支持,樑偉棠他們再次出手,請來了韓國“圍棋皇帝”曹薰鉉九段。
當時深圳隊開出的價碼並未對外公佈,今時今日樑偉棠才告訴記者,他們當年給曹薰鉉開出的酬勞是每盤一萬美元,不管輸贏都給。
“前一年徐奉洙因爲是主動要求加盟的,所以基本沒花錢,而請曹薰鉉的價格,即便放在現在也是重金了。不過當時圍甲有限制,像他這樣的高手只能出戰四盤,最終成績也不是特別理想,兩勝兩負。但我們當時也還是有點炒作的意思,想借着前一年的那個勢頭,把外援這個事情炒熱。”
後來,深圳隊也引入過其他話題外援,比如說來自日本的瀨戶大樹。“當時他是孔祥明(聶衛平前妻)介紹來的,說是想來中國聯賽鍛鍊鍛鍊,我們也是想趁機鍛鍊下新人。他還蠻受歡迎的,聽說是《棋魂》裏那個主角進藤光的原型。”
當然,一支隊伍想要長久發展,光靠外援是不行的。降入圍乙後,深圳圍棋隊10年時間裏再也沒有衝上過甲級。而從2003年開始,樑偉棠也開始着手培養自己的“童子軍”。不過,在談起中國圍棋聯賽時,樑偉棠表示希望棋協在國內棋手轉會這一塊能夠更開放些,這樣各隊之間的競爭纔會更激烈,比賽的精彩程度也會大大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