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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達中能一戰,讓此前保級形勢明朗的上海申鑫再次被拖住,接下來的三輪,申鑫上下必須打足精神全力爭取勝利。可是,申鑫的內部並不平靜,鮮爲人知的是,就在保級大戰的最嚴峻階段,申鑫內部曾經爆發了一次打架事件。時至今日,距離“羣毆事件”已經過去將近半個月,申鑫隊內無人再去提起那個混亂不堪的暴力夜晚,更準確地說,是“無人敢提”。申鑫俱樂部高層對全隊所有人下達的“封口令”,讓“羣毆事件”暫時沉寂。有人悻悻地說:“如果那場(上海德比)輸了,所有的一切就會更早地爆發出來,畢竟‘紙包不住火’。”但,一場恰到好處的勝利成爲了很好的掩護,中超史上最嚴重的一次隊內羣毆事件就這樣被掩蓋。不過,在所有親歷者的心裏,那個夜晚都將成爲上海申鑫永遠抹不去的傷疤。
[起因]
訓練中,姜至鵬飛踹張煜東
事情發生在上海申鑫客場對陣上海東亞比賽(10月5日)的前兩天。
聯賽末段,上海申鑫再度陷入保級圈,每一場比賽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決定能否留在中超的生死戰,按常理這時的申鑫隊內應該極其團結、全力保級,但當時的申鑫隊內氛圍卻始終有些怪。9月22日申鑫與青島的保級大戰中,申鑫最終1比0戰勝對手,結果賽後卻傳出申鑫外援喬尼中場休息時毆打主力隊員朱家偉的消息,並導致後者肩膀脫臼,只踢了上半場便被換下。申鑫的內訌成爲了這場勝利之外的污點。外援喬尼也受到了“隊內處罰”。隨後一輪,9月29日,申鑫0比1輸給長春亞泰,聯賽剩下最後四輪,申鑫保級形勢驟然嚴峻。
接下來的十一黃金週,爲備戰接下來客場與上海東亞的“上海德比”,申鑫沒有放假,堅持訓練,不過之前負於亞泰的結果,讓許多隊員在訓練中都情緒不高。
10月3日下午,上海晴轉多雲,氣溫回暖,在奉賢的洪廟訓練基地裏,申鑫最普通不過的一堂訓練課,如期開始。在主教練郭光琪的安排下,隊員先是簡單的熱身,然後進入正題,當天的主要內容是替補與主力打對抗。看過申鑫訓練的人都知道,過往申鑫的這種對抗強度很大,而且都是“真刀真槍”,一堂課下來要耗費很多體力。而在與主力球員的對抗中,替補一方往往更加賣力、較真,誰都希望能夠證明自己。
結果,在當天下午的訓練中,替補一方的張煜東和被分在主力一方的外援查爾頓,較上勁了。
張煜東是1992年的小將,2012賽季由上海東亞轉會至上海申鑫,中前場球員,近兩個賽季偶爾有替補上場的表現,多數時間是在預備隊當中,屬於“小字輩”。據目擊者介紹,當時率先發難的是查爾頓,他在拼搶時先是踢到了張煜東,結果後者也沒含糊,幾個回合後,在一次拼搶中,又和查爾頓對了下腳。如果事情至此,就是再正常不過的摩擦,踢過球的人都有過類似的經歷,但偏偏這個時候,第三個人站出來了。
張煜東和查爾頓對腳之後,皮球剛好落到了主力一方的姜至鵬面前,結果後者順勢一腳將球掄向張煜東……姜至鵬踢出的皮球沒有踢中張煜東,他乾脆直接一腳踹向了後者,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了張煜東的身上,看到此景,周圍的隊友都愣愣地停止了訓練。
訓練只好被叫停,姜至鵬認爲申鑫正值保級關鍵階段,加之隊內幾名主力都有傷,人員本輪就緊缺,對抗訓練替補一方應該收着點,不要傷着主力球員,這是他出頭“教訓”張煜東的初衷。讓在場的隊友們有些意外的是,教練當時站在了姜至鵬一邊,說了張煜東一通,張煜東剛剛被查爾頓踢過,又被姜至鵬踢,怒氣不打一處來,但在教練面前只能壓了火氣,吃了啞巴虧。
[爆發]
四挑二,基地宿舍裏的羣毆
當天下午訓練中的不愉快並沒有因爲訓練的結束而煙消雲散,無論是踹人的姜至鵬,還是受了委屈的張煜東,心裏都還是一團怒氣,尤其捱了踹的張煜東。
而當時場上幾名老隊員對姜至鵬“爭出頭”的做法有些不滿,認爲即使年輕球員不對,也應該教練來說。也有人說姜至鵬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有些耍大牌,“如果對方不是小隊員,他就不會這麼做了”。最看不慣姜至鵬的,是毛劍卿、徐文等幾個老球員。
毛劍卿雖然是今年聯賽下半段才由國安租借回申鑫的,但以他的年齡和資歷,在如今的申鑫隊裏,也算得上老大哥。徐文在申鑫的年頭也不算短,幾個人年齡都比姜至鵬要大,早已看不慣姜至鵬的做派。加之毛劍卿、徐文和張煜東都是上海人,姜至鵬雖然從小就在上海踢球,但卻來自青島,是山東人,教練組的處理方式也讓他們覺得不公平。所以當晚,毛劍卿、徐文就和張煜東等人一起外出吃了飯喝了酒,訓練場上的那次衝突成爲酒桌上不能迴避的話題。毛劍卿年輕的時候就是有名的性子烈,早在申花的時候就曾因爲打架事件而進過班房,雖然近幾年其脾氣有所改善,但酒過三巡之後,再難控制情緒。越說越氣的幾個人做出了極端決定:當晚十點,以毛劍卿爲首的四五名球員,從外面回到基地之後,直接到了姜至鵬的屋裏,要姜至鵬給個說法。
即便幾個人來勢洶洶、滿嘴酒氣,姜至鵬也絲毫沒有退讓,有一說法是,姜至鵬當晚也出去喝了點,同樣因爲下午的事憋着氣。徐文一方質問姜至鵬下午踹人的事,姜至鵬自覺佔理,迴應自己沒什麼錯。雙方話不投機,加之酒精作用,徐文揮舞起了拳頭,率先動了手,姜至鵬也毫不含糊,予以回擊。
當時和姜至鵬同屋的室友劉殿座也在屋裏,兩人私交不錯,對方又是四五個人打上門來,劉殿座必定會站在姜至鵬一邊。結果前來的毛劍卿、徐文等四五個人和姜至鵬、劉殿座兩人扭打了起來,雙方在屋裏開始了羣毆。
據說雙方打得很兇,最開始趕到的幾名隊友都不敢上前拉架,情況已經失控,隊友們也怕再上去拉架會有更多人變成參與者。後趕到的主教練郭光琪,也沒能順利地控制住局面,眼看情況惡化,甚至險些叫人打電話報警。最後,還是在衆多隊友的拉架下,雙方纔被分開。參戰雙方或多或少都有些皮肉傷,有的人還被打破了嘴角。
時值凌晨,洪廟基地寧靜的夜因爲這場羣毆而被打破,所有人當晚都心懷不安,除了打架的衆人,從下午訓練就沒有協調好矛盾、對晚上的打架也沒能很好制止的教練組,當然也知道事態的嚴重。凌晨兩時許,得到消息的申鑫大老闆徐國良火速趕回基地,見狀後大發雷霆。
[處罰]
封口、停訓、解除合同
徐國良的到來讓已經亂成一鍋粥的申鑫基地開始恢復平靜,爲了避免事件擴散,徐國良決定內部解決,並沒有報警。
這個賽季的申鑫已經讓徐國良焦頭爛額。本賽季,他對申鑫加大投資,主場搬回市區,引進強援凱撒,原本想在上海灘有一番作爲,結果賽季中段,主帥朱炯意外下課,這也讓徐國良一度陷入輿論漩渦之中,這一決定飽受輿論和球迷詬病,徐國良承擔了極大的壓力。隨後,球隊再次落入保級泥潭,賽季初的美好設想成爲泡影,而在如此關鍵的保級時刻,球隊卻發生了內訌,無疑雪上加霜。
讓徐國良最爲火光的是,就在前不久與中能的比賽中,喬尼和朱家偉打架事件發生之後,他曾在隊裏發過一次大火,那之後他要求球隊整頓紀律,一定要打好接下來的比賽,併爲球隊開出了兩百萬的贏球獎金,鼓勵球員集中精力作戰,但沒成想,就在徐國良剛剛處罰了打人外援喬尼沒多久,幾名球員卻頂風作案,且事態更加嚴重,性質更爲惡劣,因此當晚的徐國良面色鐵青,隊員說從沒有見老闆發過那麼大的火。
由於一天之後,申鑫就將與另一支上海球隊上海東亞進行中超第27輪的比賽,此戰對於申鑫來講極爲重要,一方面球隊正在保級,急需三分;另外兩隊在本賽季首回合交手中,申鑫主場1比6慘敗,此番申鑫也想挽回顏面。因此徐國良當晚做出決定,一切要以保證那場比賽順利進行爲先提條件,對於羣毆事件,球隊做出兩個處理:一是當晚毛劍卿、徐文一方參與打架的球員全部停訓;另外,所有球員封口,一律不準將此事泄露出去。而事件的另一主要當事人姜至鵬,由於要備戰與東亞的比賽,並沒有停訓。
實際上,在喬尼與朱家偉打架事件見諸報端之後,徐國良就曾大發雷霆,要嚴查將消息透露給媒體的消息源,也有隊內人員因此而受到了俱樂部的“處理”,此次事件更爲惡劣,徐國良下了死令,不準泄露半句,以免影響接下來的備戰。
於是,10月5日晚,當上海灘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八萬人體育場的這場“上海德比”時,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
而那場至關重要的“上海德比”也頗有戲劇性。
當場比賽,被停訓幾人皆無緣大名單,包括毛劍卿,這也讓外界十分意外。當時申鑫主力前鋒凱撒有傷在身,王贇也因傷停賽,如此重要的比賽竟然不用毛劍卿,所有人都在問近來狀態極佳的毛劍卿去哪了,當時球隊給出的說法是:毛劍卿受傷了。姜至鵬和劉殿座在當場比賽中依舊首發並打滿全場。
結果,申鑫在比賽開場後17秒便破門,還是東亞自己踢進的烏龍球。全場比賽東亞和申鑫的射門比爲16比3,最終結果卻是申鑫1比0取勝。申鑫與東亞此戰因爲與此前東亞要讓球幫申鑫保級的江湖傳聞暗合,以至於賽後,更多人開始討論這場比賽是不是默契球,沒人再去關注毛劍卿莫名的“消失”。
與東亞比賽結束之後,中超進入最後一個間歇期,這也給申鑫俱樂部留下了解決問題的時間。就在前幾日,申鑫俱樂部對於羣毆事件作出處罰決定,與打架事件的主要人物毛劍卿正式解除合同、開除出隊,而徐文等其他幾人由於還有合同在身,下放預備隊,並停訓回家,直至本賽季結束。姜至鵬則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繼續打好接下來的比賽。
本賽季中段,毛劍卿由北京國安租借至上海申鑫,租借期爲半年,他的到來本來讓保級中的申鑫對他寄望很深,結果在爲申鑫效力期間,毛劍卿僅攻入兩球。
目前聯賽僅剩三輪,申鑫排名第11,接下來的三場對手分別是廣州富力、武漢卓爾以及天津泰達,申鑫保級形勢還算樂觀。儘管如此,申鑫下半程的兩次打架事件還是爲球隊蒙上了一層陰影。
據瞭解,在經歷了中途換帥之後,申鑫隊內就一直隱患重重,“打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了”,隊內人士說,球員和球員之間有問題,有時候甚至球員和教練之間都有激烈的衝突。此次羣毆事件源於訓練中的矛盾,實際上矛盾也已經日積月累,在新帥上任之後,訓練質量有所下滑,在此前的一次隊內對抗訓練中,替補一方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裏就進了主力一方4個球,因爲部分主力球員出工不出力,同樣身在主力一方的外援喬尼和凱撒當時就不踢了,離開了訓練場,這在其他球隊是難以想象的。主教練沒有在球隊樹立足夠的威信,教練組和俱樂部在處理問題上並沒有一碗水端平,隊內諸多矛盾越積越深,最終才導致了內訌、羣毆事件。縱使2013賽季保級成功,這些問題也是申鑫在下賽季開始前必須面對和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