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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引人關注的決賽,最後爲何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演變成一場消極比賽的鬧劇?昨天決賽結束後,記者在北京隊更衣室獨家瞭解到,這些整日與橄欖球做伴的運動員、教練心裏也有頗多委屈,在他們眼中,這場0比71慘敗的背後,還有些不爲人知的故事。
比賽都無法繼續,爲什麼還要領獎?
昨天決賽結束後,一進更衣室,許多北京隊隊員開始放聲大哭。也有憤怒的隊員高喊:“爲什麼哭?都把頭擡起來。咱們又沒輸,哭什麼哭?!”
“我知道大家付出了很多努力,但只有這樣,這裏面的醜惡才能被人重視。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記住,要不治不住他們。”姜旭明教練說,“要這麼玩的話,橄欖球運動在中國很快就死了。”
58歲的老領隊鄭紅軍此時成了最忙碌的人,他的電話響個不停,北京市體育局、賽事組委會、國家體育總局小球運動管理中心、北京橄欖球隊所屬的先農壇體校,各路領導打來電話都是一個意思:“趕快出來領獎!”滿頭白髮的鄭領隊被壓力折磨得眼圈發紅、渾身顫抖。
在接完又一個電話後,鄭領隊終於開口了:“我懂大家的心情,雖然我沒哭,但是我的心裏在流血。就給我這老臉一點面子,最後一點面子,好不好?穿好服裝,出去領獎,咱們有始有終,教練員做表率,老隊員做表率,好吧,我跟大家心情是一模一樣的,我們在看臺上也都嗷嗷的叫喊呢。我希望大家能按照我說的,事情已經這樣了,今後……今後你們願意叫我老師就叫我老師,不願意叫就……好不好?”
老領隊的話讓現場陷入寂靜,但沒人願意推開更衣室那扇緊閉的門。最後還是新西蘭外教威利幫了老鄭。“我覺得大家應該尊重鄭老師,好嗎?我知道這是一個很難過的時段,但我們把這一段小小的事情做了,整個事件就結束了,好嗎?”他說。
還在抽泣的隊員們一個個走了出去,領隊鄭紅軍也走了出去。 幾名國內教練一邊抽着悶煙,一邊勸慰姜旭明,“姜,沒事,有什麼事咱們哥幾個一起扛着,大不了都不幹了。”隨後又是長時間的沉默,一名女工作人員開口了,“大家還是都出去吧,把鄭老師一個人留在外面,怪不好的。”幾名教練員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地走出門去陪伴老鄭。
外籍裁判選擇,到底是什麼標準?
在今年6月的全運會橄欖球預選賽中,北京男女隊雙雙奪冠,他們被認爲是全運會決賽階段的最大奪冠熱門。按規定,七人制橄欖球是“小集體項目”,在全運會上奪冠,將計兩枚金牌。“雙金吸引力”發揮作用,其他球隊並未放棄競爭。
抵達瀋陽之後, 北京隊裏也“聽到風聲”,聽說有人在場外“做工作”,對金牌志在必得。在小組賽和半決賽中,實力出衆的北京女隊順利過關,但到了決賽,他們擔心的狀況終於發生了。
賽前,裁判委員會宣佈了裁判員名單,三名裁判分別來自薩摩亞、西班牙和比利時,北京隊頓時犯了嘀咕:“除了薩摩亞的橄欖球實力還可以,西班牙和比利時的橄欖球在國際上就是打醬油的水平,裁判就是二線裁判,在國際上想混也混不上去,肯定是想拿了錢走人了。”
在很多人看來,外籍裁判似乎是“公平”的保證,但北京隊並不這麼認爲:“預選賽就都是國內裁判,他們不敢明目張膽,但是外籍裁判‘黑’完就回國了,誰能怎麼着他?”
北京隊認罰之後,橄欖球運動咋辦?
北京橄欖球隊消極比賽,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以這種方式表達某種訴求,方式都是不正確的。但批評過後呢?
其實,關於全運會上罷賽或消極比賽的故事,我們聽過的着實不少。2005年江蘇全運會上,柔道奧運冠軍孫福明在教練的授意下一推就倒;2009年山東全運會,湖北隊將球補進自家籃筐。這些行爲當時都遭到強烈的批評。
同時,消極比賽背後的原因也被“挖”了出來。孫福明消極比賽,是因爲如果對手奪冠,遼寧隊和解放軍隊都能獲得一枚金牌,遼寧隊還能添一枚銀牌;湖北隊將球補進自家籃筐,是湖北主帥孫軍爲了讓同組的新疆隊出線,故意不讓上海隊贏球在5分以上,新疆隊當時的主教練,是孫軍的恩師蔣興權。
昨天的比賽後,很多人站出來批評北京隊不尊重體育精神。掄起道德的大棒批評別人總是十分簡單,但除了單純的批評之外,我們是否也應該問一句“爲什麼”。爲什麼北京隊要選擇以罷賽的舉動進行反抗?
按照百度百科的說法,“體育精神是體育的整體面貌、水平、公正、公開、特色及凝聚力、感染力和號召力的反映”,換句話說,在公平競賽的環境下,才談得上體育精神。
正如賽後新華社發表評論所說的那樣:“北京隊的姑娘是否受了委屈,裁判判罰是否有問題,應該有一套完整的制度和清晰的程序來認定,這需要專業人員公正和專業地認定。”
然而,昨天北京隊一位教練苦笑着告訴記者:“你去看看秩序冊,仲裁委員會裏三個人,分別擔任這屆比賽的技術代表、裁判長和副裁判長,你告訴我怎麼申訴,讓他們自己去仲裁自己嗎?”
罷賽的行爲當然不值得鼓勵。2004年,北京國安也在與瀋陽金德的比賽中選擇過罷賽,當時批評他們的也不少,但現在呢?當值主裁判周偉新現在在哪裏?中國足協當時的主管人現在又在哪裏?
北京隊做錯了,他們該道歉、他們該被罰,他們要爲自己做的錯事付出代價。但然後呢?是讓事情就此結束,還是趕緊清理環境,讓還在萌芽中的橄欖球運動有一片乾淨的土壤?
記者邵化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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