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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無風不起浪”,
李娜 的這一輪“輿論風波”源自《紐約時報》的一篇人物專訪,文中提及“
李娜 2002年退役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主教練逼她服用違禁藥物類固醇”,此事經由國內網站翻譯轉載,鬧出了震動中國
網球 乃至中國體壇的大事件。
經國內報紙記者多方求證,此事被證實是一次典型的新聞“出口轉內銷”的誤報。但《紐約時報》在網站和報紙上製作的兩大刺激性標題《一個女人的革命》、《
李娜 ,中國網球的叛逆者》,中國讀者嗅到西方媒體求新、求異、求刺激的味道。
李娜與國內媒體關係緊張是不爭的事實,她樂於向外媒傾訴、暢談也飽受國內媒體質疑,李娜究竟怕什麼?在她性格成型的過程中,有哪些人和事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她又該如何與快速成長中的,接近理性、客觀、公正報道,與國際接軌的中國媒體保持良性互動?本期我們邀請到國際廣播電臺資深
網球 記者彭延媛,廣州市
體育 科學研究所運動心理學助理研究員許瑞平,一起展開討論。
缺乏安全感“娜”只是個小女人
李娜 是中國人,她熟悉、沉浸在中國文化的氛圍中,但她又每每以西化思維炮轟中國體育的舉國體制,與中國球迷、媒體交惡,這種矛盾的根源是什麼?老外喜歡率直的
李娜 ,但中國人卻無法接受這種失敬的行爲,認爲她在“耍大牌”。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和
李娜 行爲、思維,有什麼內在聯繫?
孫嘉暉:每次聊起
李娜 ,總會和那些火爆的橋段分不開,所以我說
李娜 是“話題女王”,當然,這並無貶義。
彭延媛:
李娜 這一代球員,都是在兩種制度當中成長起來的,不可避免地會出現生活方式的矛盾和衝突。我認爲,
李娜 無法和自己達成“和解”,她是一個很較真的人,還鑽牛角尖。一般人在遇到衝突時會繞過去或暫時接受,以後再理解、思考,但她不能。其實,很多優秀運動員都有這一面,他們面對矛盾時,沒辦法與自己和解,容易出現極端的言行,只是每個人的表達不同。
許瑞平:李娜長期在國外打球、生活,對中西方的
體育 氛圍有比較深入的瞭解,同時,她本身的思維方式也無形中受西方文化的影響,顯然她自己對這些影響是接受的。
孫嘉暉:我聽到一個段子:“湖北省體育局想花30萬元請
李娜 打
全運 會,而她說‘我給30萬,能不能不打
全運 會’”。職業化和回報地方隊的衝突被激化了,但
彭帥 兩屆全運會拿了8枚金牌,還拿到了大滿貫女雙冠軍,因此,很多人對
李娜 的行爲表示不解。
彭延媛:我個人覺得,她心裏不排斥國家概念,她排斥的是大家把她說出來。記得在央視名嘴張斌主持的《風雲會》中,她說“怎麼能說我不愛國呢,很多人是因爲我認識中國的”。我推測,她不希望別人講出來,給她太大壓力。
歸根到底,是因爲她的成長環境和背景對她影響太大,她的安全感不強,看她外表很強悍,實際上是個小女人。
在今年處於低潮期時,現任教練
卡洛斯 讓
李娜 回武漢找昔日恩師餘麗橋聊天,希望她打開自己關閉的那扇心門,做一個真正的世界冠軍。
李娜 很不自信,但還是去了,而且聊得很好,與餘麗橋冰釋前嫌。
卡洛斯 多次輔導
李娜 ,要有感恩之心,知道國家的概念、意義和價值,處理好與媒體的關係,這是一名冠軍球員必須具備的素質和麪臨的挑戰。如何看待球員正確處理心理問題?
個性太複雜“娜”需要被駕馭
彭延媛:在
李娜 的幾任教練中,托馬斯的技術是很強的,而
卡洛斯 對人的認識能力最強,這正是
李娜 所需要的。你看,現在
李娜 的心理穩定很多了,但她畢竟30歲了,性格的成型有很深層次的原因。
孫嘉暉:李娜在自傳中有詳細的描述,14歲失去父親,嚴厲的女教練餘麗橋,沉重的心理壓力,急於擺脫這種狀態的青春躁動……我覺得
卡洛斯 不單單是一位高水平教練,還是一位撫慰球員心靈的心理治療師,而
李娜 最需要這樣能“駕馭”她的禪師級人物。
許瑞平:其實,
網球 界沒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成功模式,關鍵看是否適合自己,
李娜 的個性比較複雜,找一個特別適合自己的教練很不容易。
孫嘉暉:今年
法網 期間,
卡洛斯 看着
李娜 輸球,滿臉的無奈,還有詭異的笑容。小道消息說,
卡洛斯 執教李娜一度也很費勁,甚至在
法網 後,
卡洛斯 萌生退意,這一點得到了
李娜 的證實。
法網 後,李娜提出想退役,
卡洛斯 說:“好啊,明天我們就回家。”我覺得
卡洛斯 用一種超脫,駕馭了
李娜 ,最終
李娜 回心轉意。
彭延媛:卡洛斯讓她找餘麗橋,是想幫助她怎麼去接受自己的過去。她不願接受那個老被罵的、不被教練認可的
李娜 。不安全感讓她習慣性地封閉自己,敏感、戒心特別強,特別容易和外界產生矛盾。
李娜 和媒體交惡由來已久,從最早打
全運 會,被家鄉媒體炮轟;再到她多次“放炮”被媒體爆炒。作爲一名新聞專業生,
李娜 似乎並不懂新聞規律。她對中國媒體的不信任和接受採訪的選擇性,是一種受傷害後的過激反應嗎?
與球迷、媒體交鋒“娜”是表象
許瑞平:李娜與球迷、媒體的交鋒是表象,比如北京
奧運 會她是在球迷嘈雜嚴重影響比賽的前提下讓球迷“閉嘴”,
網球 專業人士都理解她。國內一些媒體不夠專業,
李娜 吃過苦頭後自然會自我保護。
本質上說,李娜的言論並不是絕對錯誤、沒有道理的,但她的言語表達方式比較直接,讓很多習慣委婉、含蓄的中國人接受不了,比如“三叩九拜”。
彭延媛:說
李娜 對外國媒體好,容易敞開心扉,我很不以爲然。事實並不是這樣的,我們也曾對
李娜 進行採訪,特別是她剛出名的時候。
法網 奪冠以後,這種機會少了,並不是
李娜 不向中國媒體敞開心扉,只是她說了真心話,被媒體炒作了,變了味道。
孫嘉暉:
卡洛斯 明確表示過,希望
李娜 處理好與媒體的關係,這是頂尖球員應該具備的素質,而且也是球員價值提升的關鍵。
彭延媛:我還是那個觀點,我們對於運動員的個性有些“葉公好龍”了,運動員沒個性,大家乏味,有個性了,又說不像中國運動員了。
孫嘉暉:有球迷說,
李娜 距離“國家英雄”只差一步,如果她能像
姚明 一樣“聰明”,善於應對媒體,或許就成功了。
彭延媛:網球是個人化、職業化程度很高的運動,她自己認爲壓力已經夠大了,不願意承擔其他方面的壓力。
李娜 與地方
體育 局、贊助商的關係方面也不盡如人意,因此,新華社抨擊她“不職業”。作爲中國
網球 的領軍人物,
李娜 是否應該用自己國際化的一面去推動、引導
網球 運動的發展,讓青少年學到明星典範?她似乎對此沒有表現出興趣,這又是爲什麼?是中國運動員傳統教育的缺失,還是心理輔導方面不夠?
成敗都是因“娜”樣的性格
許瑞平:個人認爲,作爲一個運動員,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本身就是榜樣。如果額外給運動員施加外部壓力,對其個人的運動生涯未必是好事。
劉翔 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孫嘉暉:我認爲
李娜 的個性是招牌,但作爲中國身份的最大受益人,她與中國血脈相連。因此,在享受了明星待遇,名利雙收的同時,也應當承擔公衆人物的責任和義務,她的教練、團隊、經紀人和親朋有必要輔導她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許瑞平:李娜的“成”“敗”都和她的性格密不可分。她的成功和圍繞她的爭議都和她的性格存在直接關係。
李娜 性格表現出典型的“敢爲性”和“恃強性”,前者表現爲她冒險敢爲;後者表現爲好強固執。其實性格無所謂好壞,只是
李娜 在這兩個性格維度上表現比較極端。但作爲運動員來講,其實這些性格品質是值得提倡的,因爲順從的人往往成爲不了優秀的運動員。
這種性格特質促使她敢於突破舉國體制,敢於“單飛”,向未知挑戰;也導致她在公衆面前顯得有些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