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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沙灘、比基尼,還有勁爆的音樂、蔚藍大海和清新海風。為期7天的"三榮電梯杯"世界沙排大滿貫賽5日落幕,相比於愜意的天氣、輕松愉悅的氛圍,中國沙排隊的整體成績有些不盡如人意:中國女隊未能闖入四強,中國男隊早早就被擋在了16強的大門之外。
薛晨、張希、徐林胤、吳鵬根……征戰多年的老面孔更是令人有些審美疲勞。總局排管中心沙排部部長王建平督戰多年,但提起中國沙排的後備人纔,他也面露出一絲無奈:"國內注冊的專業沙排運動員只有200餘人。這項運動打球時看起來特別陽光,但背後的艱辛無人知曉。"
魏紀中指中國女孩什麼都好,就是穿得太保守
沙灘排球從誕生之日起就被貼上了休閑、時尚、娛樂的標簽,是近幾屆奧運會最受觀眾歡迎的項目,在歐美擁有眾多狂熱的支持者和良好的市場。不過,受傳統觀念所限,沙排在國內仍擺脫不了“小眾運動”的標簽,這也是限制沙排人纔培養的原因之一。“一個呢,運動員怕曬黑。另一個就是待遇不是很好,需要我們加大改革的力度和方法”,總局排管中心沙排部部長王建平如此表示。
作為國際排聯終身榮譽主席,魏紀中也有相似的感慨———觀眾的觀賽意識變化不大,“你看那些看比賽的姑娘,什麼都好,就一樣不好—————穿得太保守。”魏紀中說,在國外看沙排就得穿泳裝,這是一種沙排文化,希望上海能引領這一新潮流,給大家樹立一個“曬太陽”的健康觀念。
即便是中國女沙頭號組合,已經十幾次奪得巡回賽的冠軍,張希/薛晨觀念裡也烙有深深的“傳統”烙印。薛晨表示,剛接觸沙排,皮膚變黑的時候,很不適應,“每天要花半小時時間准備。從頭抹到腳。曬後修復也很重要,有時候曬傷了趕緊用冰敷。”薛晨有著“國內沙排第一美女”的稱號,但白皙的皮膚逐漸變為黝黑,在練習沙排之初,還是被朋友經常開玩笑:“黑得好丑啊,在遠處只能看到一排牙齒。”
當然,作為一項以性感著稱的體育賽事,沙排運動員,尤其是女運動員亮眼的比基尼服裝,往往是賽場的一道風景線。在開放的歐美國家沒什麼大不了,但在國內,女孩子接受起來需要個過程,張希/薛晨回憶起第一次身穿比基尼參賽的最大感受,不約而同地說了三個字,“不習慣”。去年倫敦奧運會上,國際排聯甚至出臺了比基尼短褲不能超過7厘米(從腰部到胯部)的規定,令中國的年輕運動員更多一份難為情。
待遇方面,因為國內沒有沙排聯賽,中國的沙排球員只能滿世界打球,除了張希/薛晨等有少數廣告外,其他運動員就只能指望比賽獎金。但由於實力上的不足,很多時候在資格賽時就被淘汰,高額的機票和住宿費用就令運動員們無力承擔。
據介紹,在一些省市隊,沙排運動員都是老的老、小的小,基本屬於室內排球挑選淘汰下來的。某些省市隊沙排試訓隊員一個月只有幾百元,就算打出成績轉成正式專業運動員,月收入也只有2000多元人民幣。
圍觀的多參與的少
一線隊伍斷層情況嚴重
“張希,加油”“薛晨,加油”……作為國內沙排隊伍的“一姐”,張希/薛晨的名頭在金山的賽場上格外響亮,即便沒有解說員介紹,現場觀眾也能將兩人的技術特點分析得頭頭是道。
雖然自2005年開始辦賽,今年已經是金山連續第10年舉辦世界沙排巡回賽。但除去張希/薛晨,吳鵬根、徐林胤這樣的“大明星”,多年觀戰的金山本地球迷肖雲在被問及其他運動員時,卻是一時語塞,“我對於其他人確實不太熟悉。”
事實上,即便是中國沙排的“掌門人”———總局排管中心沙排部部長王建平,被記者問及新人人選時,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有潛力的確實不多。一個是年輕球員的基本功不夠紮實,但真正的問題還是沙排基礎不容樂觀。和香港隊交流時發現,他們一所學校有6支排球隊,我們呢?室內排球都沒人,更不要說沙排了。”
王建平介紹,國內目前注冊的專業沙排運動員只有200餘人,開展沙排的省市只有十幾個,上一屆全運會一結束,廣東等幾個地方就把沙排項目砍掉了。成熟的訓練、比賽場地也只有北京、三亞、廈門、上海金山、連雲港少數幾個。而美國、巴西、澳大利亞等沙排強國,沙排人口要比我們多得多。
“這方面,與全運會項目調整也有一定的關系,今年的全運會開始,室內排球賽增設了小年齡組的比賽。國內沙排運動員大多從室內排球轉行而來,在有了小年齡組的排球賽後,不少適齡的沙排苗子又重回室內賽。”王建平說,“國內排球人口原本就很稀少,這樣一來,沙排的人纔儲備就更成問題。”
2006年,中國沙排成績突飛猛進原因多多,一是湧現出多名頗具天賦的好手,如張希、薛晨、王潔、徐林胤、吳鵬根等,二是采取的“高高組合”一炮打響。倫敦奧運周期,中國沙排隊有意挖掘、培養新苗子,但經過兩個賽季的磨煉,張常寧、黃影(微博)等女隊新秀並未取得像樣戰績,男隊的優秀苗子則更加缺乏。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國內沙排的幾個主力球員都已年齡偏大,吳鵬根31歲,多次表達了退役的想法,徐林胤也已經27歲,若30歲時征戰裡約奧運會,身體狀況肯定不在巔峰狀態;女隊頭號組合———薛晨24歲,張希28歲。三年後的裡約奧運會上,中國沙排青黃不接的現象將更加嚴重。
房地產商趨之若鶩
沙排運動推動民生工程
今年在國內舉辦的世界沙排巡回賽達到創紀錄的4站,除了上海大滿貫賽外,還有北京、福州、廈門的巡回賽。賽事規模越來越大,水平越來越高,沙排在國內的群眾基礎卻沒有相應提昇。
王建平自嘲,國家沙排隊一度變成了開發隊和先遣隊,剛發現一片沙排場地,後面緊跟著房地產商和旅游開發商。公共沙灘要麼成為旅游景點,要麼成為海景豪宅的前院,“金山的城市沙灘其實做得非常好。10年前,我們來的時候,還能聞到刺鼻的化學氣味,如今無論是海水還是沙灘,都有很大改善,景色美、空氣新,算是一項非常不錯的民生工程。”
國際排聯技術官員伊利安是第二次來滬督戰,他表示,沙排進入奧運會時間很短,但在奧運會上的地位蒸蒸日上,國際奧委會公布的數據顯示,在奧運會所有28個項目中,排球和沙排的電視轉播總時間排在第5位,與第4位的籃球只有微弱的差距,但在金山站的比賽看臺,觀眾入場人數並不算很多,“我是國際排聯的技術官員,也是莫斯科大滿貫賽的推廣方。沙排是非常具有觀賞性、娛樂性和休閑型的運動,我看到這裡的賽場有些冷清,很多人都是打著陽傘,與沙排運動享受陽光的理念格格不入。相比起來,我們那裡參與進來的商家和觀眾更多,看臺總是爆滿。”
看了看沙灘上幾個正在玩球的游客,伊利安似乎找到了方向,他承認,俄羅斯的沙排情況其實與中國差不多,“都保留了沙排專業隊體系,由國家出資、選材、集訓等方式,維持專業隊的運作。但你們國家有很長的海岸線,希望有更多人對這項運動產生興趣,有更多的企業介入,共同推動這個項目的發展普及,提高中國沙灘排球運動水平。”
因為有較為成熟職業聯賽的因素,美國的沙排運動員前幾年很少參加世界性的賽事。直到上海在去年昇級為大滿貫賽,來滬參賽的美國運動員纔逐漸增多。今年已經37歲的美國運動員吉布向記者介紹,在沙排的發源地美國洛杉磯,海灘上的沙排球場數以百計,一到周末便一場難求,群眾基礎十分紅火,逐漸形成了職業體系,“球員自己請教練、體能師,通過贏取獎金養活自己。金山的這片海灘非常漂亮,如果有更多的人打打球,接觸沙排,相信中國運動員的實力能進一步提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