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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力和腦力都是身體的一部分,體力運動要用智慧,腦力運動要有體力作保障,本來就不是割裂的。
微博很多時候就是是非之地,你不知道什麼事就會招來大家的議論。上個月,某一體育項目的運動員就在微博上對電子競技國家隊參加第四屆亞洲室內運動會表達了自己的不解:“電子競技也算體育?玩遊戲都可以拿奧運冠軍,那我們乾脆好好玩遊戲算了。”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一場口水大戰。關於電子競技算不算體育運動項目、該不該參加運動會的觀點,引發了網友們的高度關注和討論。連人民網也推出《您對電子競技列爲體育項目咋看?》的網絡調查,結果只有19.5%的網友選擇支持,60.8%的網友投了反對票。有的專家也站出來說話,認爲電子競技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體育運動,體育運動應當有身體的鍛鍊效果。
這算是一場遲來的辯論。因爲早在2003年,國家體育總局就已經把電子競技列爲在我國正式開展的第九十九個體育項目。2007年在中國澳門舉辦的第二屆亞洲室內運動會上,電子競技已經成爲正式比賽項目,當時中國就組建了電子競技國家隊參加了比賽。2009年的第三屆亞洲室內運動會,中國也再次組隊參賽。10年後這次辯論的重心無非是電子競技該不該算是體育,但要推而廣之,圍棋、象棋(中國的和國際的)、橋牌算不算體育呢?它們可是在電子競技之前就已經是正式體育項目了,有紅頭文件爲準的。
在我個人看來,無論是棋類還是牌類抑或是電子競技,算不算體育僅是名分上的事兒。20世紀前中國人還沒有體育的概念,現在把這些以腦力運動爲主的競賽項目歸於體育,還是根據咱們國家的情況,讓它們有一個具體的管理部門,這樣就有人員編制,有經費保障,有宣傳平臺。所以,當年聶衛平纔會穿着運動服坐到中日圍棋擂臺賽的棋枰旁,讓視圍棋爲禮儀和禪道的日本人着實驚訝。咱們的另一個近鄰韓國,當年也對中國圍棋過度體育化頗有微詞,但從2001年起,韓國棋院也提出了“圍棋的體育化轉換”攻略,經過9年努力,最終加入了大韓體育會。正式體育化之後,圍棋協會可以得到財政支持,可以領取“競技力提升費”、“亞運會備戰訓練費”等。另外,在全國體育大會、全國少年體育大會等賽事,圍棋也成爲正式比賽項目。放眼全世界,各項腦力運動的管理者也都把各自的項目往體育上靠。比如,世界國際象棋聯合會主席伊柳姆日就抱怨過,冰壺無非是在冰上下象棋,它居然是奧運會項目,而國際象棋卻不是!國際橋牌聯合會自1995年起就要求橋牌成爲奧運會的候選項目,甚至同意與國際奧委會興奮劑檢測機構合作,在橋牌比賽中進行藥檢。他們這樣做,除了覬覦奧運會之外,也是看好全球成熟的體育傳播體系和體育產業平臺,讓自己的項目能夠得到更多的展示和宣介。
說來說去,還是體育的這個“體”字惹的禍,它應該是身體呢還是單純的體力呢。歸口管理是一回事,是否應該過分強調體力運動與腦力的區別是另一回事。我倒是贊同世界國際象棋聯合會主席伊柳姆日的一段話,“或許國際象棋是這個世界上最安靜的運動。但托爾斯泰說過,‘國際象棋是頭腦的體操’,下國際象棋能夠鍛鍊人的邏輯思維,讓人的思維健康合理”。體力和腦力都是身體的一部分,體力運動要用智慧,腦力運動要有體力做保障,本來就不是割裂的。想起小時候讀過一則笑話:一學哲學的大學生回家,做農民的老父殺雞爲兒子接風。父親不解什麼是哲學,兒子解釋說,您看這隻雞,在我眼裏就是兩隻,一隻是具象的,一隻是抽象的。父親說,那好,我吃這隻具象的,你吃那隻抽象的。對待同屬一個身體內的腦力和體力,沒必要用這位父親的視角來理解。
(《經濟日報》2013年4月6日星期六第06版:週末雜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