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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自傳,開啓了一段塵封14年之久的記憶。
1999年1月29日,越南登喜路杯中韓之戰,21歲的中國隊後衛李瑋鋒和20歲的韓國隊前鋒李東國在比賽中大打出手,兩個初出茅廬、血氣方剛的足球小子雙雙被紅牌罰下後,彼此仍互不服氣。他們的對抗在之後的很長時間裏,成爲中韓兩國足球較量的一個縮影,從國奧隊到國家隊,從奧運會預選賽到亞洲盃,從K聯賽到亞冠……
2011年5月24日,亞冠1/8決賽全北現代主場對陣天津泰達,比賽後,李東國和李瑋鋒在場邊深情擁抱,已經步入職業生涯後期的他們互相鼓勁着,“兄弟,加油。”
“十幾年的對手,一輩子的朋友兄弟!”今年3月11日,亞冠聯賽全北現代主場迎戰廣州恆大賽前,李東國在韓國委託兩人共同的朋友、國內足球經紀人周凱旋轉送給李瑋鋒一本自己剛出版的簽名自傳。隨後,李瑋鋒在微博上留下了這句話。
年少成名,歷經坎坷,重新崛起,職業生涯共同的軌跡,讓兩人從曾經的死敵,早已成爲惺惺相惜的摯友。
一張紅牌,不打不相識
在1999年1月29日那場中韓登喜路杯比賽前,李瑋鋒對於李東國的印象,只是停留在“年齡很小就參加過世界盃”上。1998年,19歲的李東國入選韓國國家隊參加了法國世界盃,並在與荷蘭隊的比賽中替補出場,成爲當時韓國隊歷史上出戰世界盃正賽最年輕的球員。李瑋鋒同樣年少成名,登喜路杯前兩個月(1998年11月30日)的中韓對抗賽上,李瑋鋒完成了個人國家隊生涯首秀。當年12月曼谷亞運會,李瑋鋒又收穫了國家隊生涯的首個進球。
年少成名的兩人,在當時中韓兩國足球所謂的“恐韓症”恩怨背景下,都無比渴望證明自己。登喜路杯上,兩人在追球過程中互相推搡繼而大打出手,雙雙被紅牌罰下。賽後接受央視《足球之夜》採訪時,李瑋鋒的心情仍舊憤憤不平,明知道李東國的名字,李瑋鋒仍然一口“那小子,那小子”地稱呼李東國。同樣,李東國回到韓國接受媒體採訪時,也沒給中國足球和李瑋鋒說任何好話。
之後很多年的時間中,李瑋鋒和李東國都已經成爲兩國足球的重要代表人物,他們之間更多的仍然只有對抗。
“兩人關係真正的轉變,是在李瑋鋒2009年年初從中超到K聯賽踢球。”周凱旋告訴記者,“兩人有更多時間互相見面和交流,尤其是當年年底李瑋鋒和李東國兩人一起入選明星隊參加明星賽(2009年年底K聯賽明星隊VSJ聯賽明星隊),這段時間兩人互相溝通了彼此對於足球和中韓兩國足球的看法,給我的感覺是,大家有點英雄惜英雄。閱歷增加,而且到達了那種高度,自然對於對方會有更多的認同感。”
事實上,翻開李瑋鋒和李東國兩人的職業生涯,共同之處並不在少數。年少成名的兩人都曾經歷過職業生涯的低谷。李東國2002年世界盃前被希丁克排除在23人名單外,沒能參加本土世界盃;2006年他又因爲膝蓋重傷錯過了德國世界盃。這段時間,李瑋鋒在深圳經歷了一段灰暗時期,還曾遭遇被國家隊短暫除名。兩人都還有過英超留洋經歷,可惜都不成功。李瑋鋒在埃弗頓只獲得了一次出場機會,李東國也只在米堡停留了一個賽季就打道回府。
巧合的是,2008年年底,兩人的足球生涯同時出現轉折,揹負8場停賽的李瑋鋒在國內沒有球隊收留,卻收到了來自韓國豪門水原三星的一紙合同,“在韓國的兩年,李瑋鋒肩負着爲中國足球正名的使命,如果不是這次經歷,他的職業生涯究竟怎麼樣,會很難判斷。”一位李瑋鋒的朋友分析道。李東國從城南一和轉會全北現代,國內一直研究韓國足球動態的媒體人楊陽表示,“崔康熙(前全北現代主帥)堪稱李東國的伯樂,在全北現代李東國得到了重生。”
12年裏的11次交手
在李瑋鋒和李東國兩人對抗的那個年代,中國足球在和韓國足球的比拼中一直處在弱勢地位。兩國足球實力上的落差,註定了李瑋鋒很難在和李東國的交鋒中佔到便宜。登喜路杯兩人一起吃到紅牌前,李東國已經梅開二度,幫助韓國隊最終2比1取勝。1999年上海體育場那場中韓國奧隊的直接交鋒中,李東國幫助韓國隊首開紀錄,1比1的結果,使得霍頓的國奧隊基本失去了前往悉尼的機會。2000年亞洲盃三四名決賽,李東國打進全場唯一進球,中國隊再度飲恨。朱廣滬時代韓國東亞四強賽見證了中韓歷史上最經典的比賽之一,李瑋鋒那場比賽吃到兩張紅牌(李瑋鋒犯規裁判誤把郜林罰下,李瑋鋒後累計兩張黃牌被罰下),李東國最後時刻罰丟點球,雙方1比1握手言和。
在俱樂部層面比賽中,兩人的交鋒基本平分秋色。兩年韓國聯賽交鋒記錄中,水原三星在聯賽中兩負全北現代,不過在韓國足協盃兩次交手中,李瑋鋒零封李東國,水原三星也兩次復仇全北現代。數據統計,兩人職業生涯總共交鋒11次。生於同一個時代的兩人對戰場面,從國奧隊到國家隊,從奧運會預選賽到亞洲盃,從韓國K聯賽到亞冠,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李瑋鋒很難贏過李東國,這正如中國隊與韓國隊比賽的命運。
2011年亞冠聯賽1/8決賽一場定勝負,多名主力傷停的天津泰達客場0比3輸給全北現代,這場比賽是李瑋鋒和李東國迄今爲止最後一次交鋒。有意思的是,那一年亞冠小組賽階段,李東國在客場和魯能比賽中梅開二度,幫助球隊2比1取勝鎖定小組第一,賽後李東國特地給李瑋鋒打了一個電話,“歡迎你帶領泰達來到全州比賽,我會好好歡迎你。”當時泰達排名小組第一,兩隊原本不會很快交手,豈料泰達小組賽最後一場比賽沒能取勝,排名掉到第二,無奈只能前往全州面對全北現代,賽後兩人在交換球衣後還提到了當初的那張紅牌。
“我記得咱倆當時一起追一個球,兩個人的胳膊都不老實,到最後乾脆動起手來。”對於當年的情景,李瑋鋒依舊曆歷在目。李東國也笑着表示,“我記得,踢了這麼多年球就得了2張紅牌,一張是去年K聯賽我進球后把角球旗踢飛了,另外就是1999年的那張。”
李東國的中國情緣
中韓足球一代代表人物之間12年對抗往事再次被提及,緣於李東國的一本自傳《堅定不移地做自己》,這本自傳如今已在韓國出版,售價13500韓元。李東國想贈送給李瑋鋒一本自傳,全北現代主場和廣州恆大亞冠期間,恰逢兩人共同的朋友周凱旋來到全州看球,李東國特地在一本全新自傳中籤下自己的名字並寫道,“送給李瑋鋒。”李東國有意在中國出版這本自傳,“正在聯繫出版社,需要翻譯,希望可以賣出6000本。”周凱旋告訴記者,目前韓文版的自傳中並沒有和中國球員有關的部分,“會在中文版中加入相關部分。”
除了李瑋鋒,李東國最近10多年和中國國字號球隊以及俱樂部比賽中還和不少其他球員保持很好的交情,“1999年那撥國奧隊球員中,李東國對張玉寧、李金羽、鄭智印象很深,他對李金羽和張玉寧過早退役非常惋惜。”周凱旋告訴記者,最近幾年和中國球隊在亞冠交鋒過程中,李東國又和韓鵬成了朋友,“對於中國,李東國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他想讓自己的兩個女兒來中國留學,他家的一位保姆,還是朝鮮族的中國人。”
出生於1979年的李東國今年已經34歲,按照他的規劃,自己至少會踢到37歲,“他希望未來可以來到中國踢球,甚至是在中國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原本2012年年初,李東國就有機會來到中超踢球,那時他和全北現代的合同到期,李東國前一年對陣魯能的兩個進球,讓不少中國球隊有意引進他,周凱旋告訴記者,“他在全北現代的收入不低,超過100萬美元。給中超球隊的報價是220萬美元,魯能和富力曾經和李東國有過接觸,不過都覺得費用有點高。”
本賽季結束後,李東國和全北的合同將再度到期,“歲數大了,對於薪水的要求肯定會低一些,到時候相信會更有機會來到中超踢球。”周凱旋表示,“李東國希望可以豐富自己的職業生涯經歷。在退役後,李東國的初步打算是轉型當教練,他和李瑋鋒有個共同的朋友李雲在(韓國曆史上最著名門將),他們曾經開過玩笑,將來組一個教練團隊,李瑋鋒教後衛,李雲在做守門員教練,李東國教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