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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中國足壇比作一個江湖的話,那麼這個江湖裏,有不同的門派,有不同的山頭,有不同的聯盟。而每一次新霸主的出現,原來的勢力範圍就會發生變化。
在恆大崛起之前,無疑,在中國足壇最有話事權的就是以魯能爲首的“國企聯盟”——而在恆大出現並搶過魯能的霸主權杖以後,整個江湖的勢力範圍進行了重新劃分,這裏面夾雜着國企和私企之間的競爭,房地產聯盟和其他行業的競爭,南方和北方的競爭。
而短短三年時間,恆大從一個圈外人變成行業霸主,其中充斥着各種合縱連橫的故事,從最新的姜寧轉會至富力一事便可以看出,恆大不介意和德比對手成爲朋友,而卻忌憚那些隨時準備打破恆大壟斷局面的山東老貴族。
場上對手場下朋友
不是舜天,也不是魯能,最後時刻,恆大把姜寧轉給了富力——自己的同城德比對手,和姜寧一起打包轉會到富力的還有吳坪楓和李健華。
對於恆大和富力來說,做了一筆雙贏的買賣——恆大龐大的陣容需要瘦身,而富力除了得到姜寧這名極富實力的攻擊手以外,還把兩名廣東球員吳坪楓和李健華收歸帳下,其本土化的色彩更加濃厚。
而經過此事後,恆大和富力這對同城對手之間的“聯盟”關係更加緊密,至少在恆大手中,富力今年已經得到了四名隊員(除了姜寧等三人,去年租借給富力的李巖也正式轉會。)
由於多種原因,本賽季在內援轉會市場上斬獲很小,除了李巖,只有一個張耀坤,而汪嵩、武磊等人,富力都遇到了困難,這個時候,他們想到了恆大。
在姜寧等三人轉會以後,恆大方面並沒有對於此事進行正面的迴應和解釋,不過根據記者的瞭解,恆大方面對於這筆轉會非常滿意。
恆大的一位內部人士非常興奮地說:“爲什麼讓他們轉會到富力?道理很簡單,因爲富力出的價錢最高!這一筆轉會,就可以讓我們在今年的內援轉會市場上達到收支平衡!”
如果這位內部人士所言非虛的話,那麼恆大的確做了一筆好買賣——今年恆大引進了馮仁亮、趙鵬、曾誠和弋騰四個人,除了曾誠以自由身加盟,其他三人,恆大都付出了不菲的轉會費,三個人的轉會費加起來,保守估計超過3000萬。
轉會至富力的三個隊員中,姜寧是焦點球員。對於姜寧的轉會,一位知情人士解釋說:“姜寧本來是屬於可賣可不賣的隊員,但是富力既然出了那麼高的價格,恆大俱樂部後來徵詢了裏皮的意見,裏皮並不反對這一筆交易,於是,這筆交易就完成了。”
在得到一筆可觀收入的同時,恆大通過這種方式,更是緊緊地把富力拉到自己的陣營中來,雖然是德比對手,去年富力德比雙殺恆大,但是兩傢俱樂部,無論從老闆的私人關係,還是從俱樂部之間的合作關係看,完全印證了一句話:“場上是對手,場下是朋友。”
“德比也沒有說一定要死要活的,你看AC米蘭和國際米蘭,也是德比,那人家關係也沒說針鋒相對啊,米蘭很多球員從國米轉過來的。”一位圈內人士說:“而且,貝盧斯科尼也說過自己和莫拉蒂是朋友,許家印和張力,圈內都知道關係好啊。”
轉會市場的線索
實際上,要觀察恆大的足球勢力範圍,有一條線索是很明顯的,那就是轉會市場。
在轉會市場上,另外幾家俱樂部和恆大也走得非常近,一個是人和,一個是建業。
人和去年用趙旭日換來了楊昊,而同時,恆大也把楊一虎轉給了貴州,在進行這筆交易的時候,兩個老闆,許家印和戴永革之間因爲有良好的私人關係,所以雙方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中間環節。
而趙鵬轉會到恆大,恆大除了支付一筆轉會費以外,另外,恆大也承諾,會轉幾個年輕隊員到建業。
本來,建業看中了恆大的第三門將董春雨。董春雨去年是U22國家隊門將,在足協盃的比賽也有上場紀錄,在曾誠加盟恆大以後,加上原來的李帥(微博)和楊君,恆大的門將位置上已經人滿爲患,而河南在失去曾誠以後,也急需要一名門將。
不過,在恆大的另一名年輕門將支鑫華因傷退役後,裏皮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而要爲衝超作準備的建業不能再等下去,於是,他們火速簽下了原杭州綠城的門將韓鋒。
儘管發生了這樣的小波折,但並不會影響恆大和建業之間的關係,胡葆森和許家印同是河南人,同是房地產老闆,而且原來就熟悉,從恆大進入足球圈開始,這些潛在的因素就促使兩傢俱樂部走在一起。
當然,必須指出的是,許家印和恆大的出現,讓胡葆森和建業感到一種另外的壓力——因爲兩個老闆,兩個企業之間的作風截然不同,對於足球的搞法也有不同的理解,許家印驟風暴雨,胡葆森細水長流,不過,在賽場上,在結果上,兩個人不可避免地要被進行比較,去年建業降級,更是讓建業集團壓力山大。
“當然,有比較纔會有動力,可以說,恆大的出現,讓我們備感壓力,但也讓我們受益匪淺,因爲他們的一些思路和一些做法,也給我們很大的啓發,大家都是民企,大家都是房地產集團,人家搞得好的,我們難道不應該吸取別人的經驗嗎?”建業俱樂部的一位高層人士,很早以前就和記者表達過這樣的看法。
富力、人和、建業,恆大的三個朋友中,不難總結出一點——三個房地產企業,有着天然的親近感,加上老闆之間良好的私人關係,他們走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當然,這種“朋友式”的關係,帶有非常濃厚的競爭關係,今年人和聯賽主場擊敗恆大,結果戴永革給球隊發了1000萬的獎金,創下了中國足球單場比賽獎金之最,而在德比雙殺恆大以後,富力老闆張力在出席恆大足校的開學典禮時不斷搶戲:“許老闆就是這樣,贏了就說他們實力強,輸了就說是讓我,鼓勵我。我們的實力不是特別強,但卻是一支專門克冠軍隊的隊伍。”
廣東是恆大大本營
當然,如果以地區劃分,無疑,廣東仍然是恆大的大本營。
去年中超二次轉會期間,希望獲得7外援政策的恆大,就聯手富力、日之泉、紅鑽以及廣東省、廣州市和深圳市3家足協提交議案,最終在投票環節中以超過半數的票數得到通過。
此事曾經引起了軒然大波,而在今年,這個政策最終在其他俱樂部的強烈反對下被廢除。
富力、日之泉和恆大同樣身處廣州,三傢俱樂部平時的來往也相對多一點,而恆大爭取到深圳紅鑽的支持,稍稍讓人意外。
“都在廣東,雖然深圳是廣東很獨特的城市,但是對於職業足球的理解,對於職業俱樂部的方向,大家的大方向是一致的。”一位非常熟悉深圳足球的媒體人士說。
也因爲這層關係,所以,恆大在引進弋騰的同時,也和紅鑽俱樂部進行了一攬子的合作計劃,其中同樣包括交流幾名球員到深圳紅鑽隊。至於這幾名隊員具體是誰,目前恆大方面不願意透露,不過據記者的瞭解,也是年輕隊員爲主,此前傳得最多的李健華和吳坪楓已經加盟了富力。
甚至可以說,在整個南方地區,恆大潛在的朋友比敵人多。例如申花俱樂部,朱駿雖然在德羅巴轉會的問題上也“調戲”過恆大俱樂部,在一些問題上,也和恆大有不同的意見,但是對於恆大的整體做法,包括對許家印本人,朱駿都持讚賞態度。恆大剛進入足球圈的時候,從申花得到了郜林和孫祥,而在今年,又從申花得到了馮仁亮。
整個長三角地區,可以說,申花和恆大的關係是互相嘲諷的朋友,而江蘇和恆大則是互相尊重的敵人,去年江蘇在恆大的奪冠道路上製造了非常大的困難,然而舜天沒有“歷史包袱”,雖然是國企陣營,但是舜天在去年以前,在國企陣容中的位置並不起眼,他們的異軍突起和恆大有相似之處,足球場上的粵蘇爭霸遠不如當年籃球場上的粵蘇爭霸來得那麼火星四濺,刺刀見紅。
作爲長三角的另一支隊伍,杭州綠城,從背景上說,和恆大有太多相似之處。而杭州綠城對恆大采取的態度是不冷不熱——你有你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在許家印進入中國足球之前,北有胡葆森、南有宋衛平,從足球的搞法看,宋衛平介於胡葆森和許家印之間,宋衛平一樣慢條斯理,但他瞅準機會,就會“下狠手”,2009年,杭州綠城一口氣轉入杜威、汪嵩等隊員,結果“綠巨人”獲得了2010年的亞冠資格,不過,綠城集團這幾年大起大落,在很大程度上了左右了球隊的成績。
死敵不想便宜恆大
正如開頭所說,恆大有朋友,當然也少不了敵人。
可以說,恆大這些年引進了這麼多隊員,主要的供應商就是申花等南方俱樂部。當然,恆大也曾從青島買到過姜寧、從遼寧買到過秦升。除此以外,恆大適當地引入了一些自由身的球員(諸如楊昊和楊君,當初引入楊昊的時候,恆大和國安這對老冤家就鬧得不愉快。)
青島和遼寧在運作上都是小本經營,把姜寧和秦升高價賣給恆大,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筆好生意。但恆大想從國安、魯能、泰達、亞泰等大俱樂部買到自己心儀的隊員,非常難,而從今年的情況看,越來越難。
這裏面的原因,錯綜複雜,但有一個原因必須要提及到的是,中國有地域差別,有文化差別,加之恆大的金元攻勢,使中國足球原來的勢力範圍,原來的秩序頃刻之間瓦解,而對於恆大模式的並不認可,導致了雙方之間的分歧,“不讓恆大獨大”成爲這些俱樂部的一個默認的共識。
這對中國足球來說,並非壞事,在阿爾濱同樣強勢崛起以後,恆大在轉會市場上的競爭越來越大,2012年,恆大心儀的于大寶最後加盟了阿爾濱,2013年,恆大心儀的于漢超還是加盟了阿爾濱,在阿爾濱之前,轉會市場上流行着一句話:“跟誰爭也別跟恆大爭。”不過,這句話已經被阿爾濱兩年內兩次打破。
這樣的例子很多,恆大看中的人包括亞泰的張文釗、宏運的楊旭、青島中能的鄭龍、魯能的劉彬彬和吳興涵、實德的楊博宇和李學鵬,但恆大無一收穫。這些隊員都是俱樂部的臺柱球員,所在俱樂部都願意放走,但轉會市場上還有另一種說法,那就是即使放,也不能放給恆大。
反之,恆大也不願意放自己的球員去增強競爭對手的實力,舜天和魯能競爭姜寧未果,因爲恆大也不願意滋長對手的實力。
在七外援的問題上,恆大的提案雖然一度被通過,但今年失效——在賽場上,恆大目前沒有對手,但是在爭取中國足球的“話事權”方面,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們還有很多的“合縱連橫”工作還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