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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翻滾向前,國安球員邵佳一和雷納爾多拼搶在一起。訓練賽場圍着高高的鐵柵欄,國安球迷試着從不同角度拍攝下偶像們的一舉一動。
這是在國安足球俱樂部北京工人體育場訓練基地。國安足球俱樂部總經理高潮告訴《中國經濟週刊》,只要球隊在這裏訓練,一定有鐵桿球迷來看。
北京國安,這個最具獨特文化的中國足壇老牌勁旅,這個賽季的成績不盡如人意。儘管排名三甲,但連續大比分輸球的尷尬依然讓北京球迷唏噓。
運營方面,長期掙扎在盈虧平衡線上的狀態讓“御林軍”的管理者們頭痛。
球迷的恨與愛
2012年,國安隊後方失球35粒,是19年職業賽事以來的“失誤”頂峯,最終以排名第三的成績結束了2012年賽事。葡萄牙倔老頭帕切科也結束了其總教頭生涯,在自發送行的球迷的歡送聲中飛回歐洲。北京等來的則是塞爾維亞人斯塔諾耶維奇。
輸球讓球迷咬牙切齒,但他們依然能感受到國安骨子裏的足球精神。
用純北京爺們兒高潮的話概括就是,“北京國安”四個字承載了北京人的責任、文化和歷史。“國安平均每星期兩個半主場,實際上工體是球迷每週末的大派對,是北京人嚮往的一個聚集地。”
北京的足球文化與國安俱樂部的存在密不可分。跟球迷交流的時候,國安俱樂部球員或管理者總是試圖用心體會他們帶來的文化傳承。“很多球迷都是帶着孩子來看球。”小球迷都會自豪地說:“小時候爸爸帶我來看國安比賽,長大了我也會帶我的孩子來看球。”高潮說,這種感情根本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很多國安球員和球迷都知道京劇譚派第七代傳人譚正巖與結髮妻子李君的故事。李君身患重病,化療期間,來不了現場,就在醫院的病牀上舉着國安的圍巾看比賽。國安對抗魯能的比賽之後,今年5月,李君去世。譚正巖就抱着她的遺像守在電視前看比賽。
每當球隊成績不佳時,網上罵聲一片。但國安俱樂部真正的比賽開始後,即便是輸了球,深愛着這支隊伍的人們也不會喊主教練下課,不會辱罵球員。
這讓高潮時常告訴自己:“即使足球這個事業再苦再累再不願意幹,但作爲一個北京人,作爲一名國安球迷,我沒有辦法偷懶,也不能在遇到困難時放棄,要把這件事做好。”
國安收支考
高潮告訴《中國經濟週刊》記者,國安足球俱樂部長期處於盈虧平衡線上。
國際金融專業出身的高潮,曾在銀行工作,長期參與市場經營,還創辦過文化企業。2010年初,高潮上任時,國安足球俱樂部全稱是北京國安足球俱樂部有限責任公司。在高潮眼中,國安俱樂部應該盈利。“因爲這是一家公司。”
在國際五大聯賽中,運營成績優秀的足球俱樂部一般依靠電視轉播權、門票銷售、球員買賣、特許商品銷售等作爲收入主要來源。國際足聯對一傢俱樂部進行考覈時,如果收入過多依賴廣告贊助,會認爲其經營上存在風險。但在中國,高潮粗略計算:“和發達國家狀態是相反的,廣告佔一大部分,70%,其次是門票收入20%~30%,球員轉會交易,電視轉播幾乎沒有。在中國特許商品消費能力低,消費內容少。”
國安俱樂部與利潤空間巨大的電視轉播權只能算作“有緣無分”。中國足球超級聯賽的電視轉播權掌握在中超公司手中,電視臺必須向中超公司購買電視轉播權,然後分成給各俱樂部。高潮透露,現在每年通過電視轉播權能得到200多萬元人民幣的收入,最少時僅能得到一輛小麪包車。
國安俱樂部的大股東中信集團是這支“御林軍”的堅實後盾。中信企業各子公司會輪流贊助國安。而在高潮看來,國安俱樂部實際上是一個展示平臺,用球賽爲這些子公司服務。
他舉例說,“比如中信銀行的貴賓客戶中不乏國安球迷。我們就爲這些球迷客戶提供一些特別待遇。例如來看國安主場比賽時有VIP包廂等。這樣,國安球迷自然會在選擇銀行時更傾向中信銀行。另外我們計劃和中信銀行合作,將國安年卡做成借記卡。”
國安支出的大頭主要集中在教練員和球員的工資上,佔總支出的60%。其他包括基地養護、運動員訓練、梯隊培養、辦公開支、場地、安保費用等。目前俱樂部有近200號人馬。除一線球員,還有青訓部、青少部、公共事務部、辦公室、財務部等後勤保障部門。《中國經濟週刊》詢問國安俱樂部每年具體的收入與支出數額,高潮婉言拒絕。
單獨上市夢
2011年8月傳出北京國安俱樂部將隨中信集團整體上市的消息。對這支目前掙扎在盈虧平衡線上的中超勁旅來說,能跟母公司一起上市或許是件好事。
早在2008年,中信集團便公開集團整體上市的戰略計劃。但時至今日,中信集團整體上市仍沒有最終敲定。
2011年底,長期贊助國安足球俱樂部的上市公司中信國安(000839.SZ)公告其母公司重組改制方案已獲財政部批准。中信集團整體改製爲國有獨資公司,更名爲“中國中信集團有限公司”。
自今年初開始,中信國安已不再是國安俱樂部的主管單位,轉而由中信集團直接管理。這意味着國安俱樂部成爲中信集團的子公司。
高潮在接受《中國經濟週刊》記者採訪時說:“我希望俱樂部能夠上市。”而這也是高潮作爲一個俱樂部運營管理者的夢想。“上市以後,我們會融到更多的資金,注入到俱樂部的發展中來,對我們是非常有益的。”他說。
但是不得不承認,在中國運營的足球俱樂部與國外的上市同行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如收入模式、管理模式等。
高潮對於運營有自己的看法。他說:“中信集團的投資理念是如何從‘道德的制高點’來看足球投入。除了對職業聯賽一隊的投入,有沒有做出對中國足球發展有利的投入,是他們所看重的。”
而高潮希望,國安俱樂部應該能夠滿足自負盈虧,“或者讓中信少拿錢出來”。這個京城勁旅的直接掌管者有一個夢想,或許能夠代表整個俱樂部的願景:“希望在我的任職期內,國安能單獨上市。”
國安球員邵佳一在《中國經濟週刊》編輯部接受專訪:
“在德國,俱樂部運營不佳可能被停賽”
在德國,每天早上10點鐘開始一個半小時的訓練,然後進行大約兩個小時的休整與治療,然後就可以回家了。“除了訓練,吃穿住行用全部自己解決。而在中國,俱樂部會安排宿舍、安排吃飯,連洗衣服都不用自己洗。”在國安隊,邵佳一每天7點起牀,9點半開始訓練,11點半結束。然後休整治療,下午回家。看似大同小異的常規訓練實際上有着本質的不同。“在德國的一個半小時訓練環節中,訓練強度非常大,對抗性特別強。在中國的訓練則要輕緩得多。”邵佳一說。
足球俱樂部的運營方面,中德間則有更大的差別。在這名基層球員眼中,中國俱樂部在商業運營方面要遠遠落後於歐洲。“畢竟我們只有20年的職業經歷,而歐洲的職業聯賽則有四五十年的歷程。”在德國,除了對球隊成績有要求,運營業績也是德國足協審覈的指標之一。如果運營不佳,突破了足協對俱樂部要求的底線,這傢俱樂部將被停賽。中國足球俱樂部的主要收入來源是依靠贊助商,而在國外,俱樂部的收入主要是電視轉播權的收入、門票收入、廣告收入,以及特許商品的收入。
邵佳一說,在德國從來沒有哪傢俱樂部能夠被一個富豪控制。一些富豪入股俱樂部比例最多隻能達到49%。“俱樂部自己纔是大股東。”
中國很多俱樂部都會花重金聘請外援,而這些外援可能只踢幾年就會離開。比如,上海申花俱樂部以年薪1億元人民幣的價格收購外援阿內爾卡。邵佳一認爲,如果將這些錢放在中國青少年足球人才的培養方面會更有意義。“一個花重金聘請來的主教練或外援,其影響是短暫的。但如果將同樣的錢投入到青少年人才培養領域,對中國足球的發展則是長遠的。”他說,“我們現在踢球的孩子太少了。很難選出優秀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