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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將是被歷史銘記的一刻,2012年11月30日晚18點56分,大連阿爾濱俱樂部官方微博發佈消息:經市足協上報市體育局同意,大連阿爾濱足球俱樂部整體收購大連實德足球俱樂部一事,經協商雙方達成一致,所有文件將上報中國足協。”
傳說變成了現實,短短一小時內,該消息就被轉發了上千次,12月1日中午,阿爾濱總經理李明向記者證實了消息的可靠性。而記者經過採訪,也瞭解到了“收購”過程中一些從未被披露過的細節。
此時宣告合併並非迫於足協壓力
賽季尚未結束,關於收購之事便傳得沸沸揚揚,但一直都沒有明確的說法,當兩隊在11月的最後一天宣佈“收購”成功後,很多人以爲是迫於足協壓力才完成的,但事實並非如此。
雖然中國足協一直都很想早日知道這兩傢俱樂部的前途,以便於安排下賽季各項工作,但現實情況中卻是沒有任何規則讓足協可以使用強硬手段迫使任何一方立刻做出決定。外界所謂的12月5日是中超年檢材料審覈截止日期,逾期不交將取消中超註冊資格的說法也都是不準確的。據記者瞭解,12月5日只不過是各俱樂部首先向他們所在地方會員協會,也就是當地足協遞交年審材料的截止日期,在這點上,阿爾濱和實德都具備獨立資格,且一切手續都合法,遞交這樣的初步資料都沒有任何問題。
再說,即使是獨立通過整個年審,實德俱樂部也沒有任何障礙,他們在大連市足協的託管下打完了2012下半賽季,一切手續都合法,只要阿爾濱一天不宣佈,大連市足協就可以照章辦事,替實德送交年審材料,而且他們願意,即使過了年審後再合併也沒有任何問題。2007年,聯城&申花合併,就是在聯賽開打前不到一個月內完成的。
那麼真正促使這次“收購”計劃正式出爐的原因是什麼呢?據記者瞭解,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這段時間經過大連市有關部門又一番努力和尋找,怎麼都沒人願意接大連實德這個爛攤子了,只能由阿爾濱收拾殘局,兩隊“重組”雖然遭遇各種爭議和挑戰,但最終沒有被拆散;第二,阿爾濱的集訓和引援工作早就該開始了,各種出國集訓和拉練人員的相關護照簽證手續也要馬上辦理,否則就要耽誤了。還有必須對實德的球員去留做出決定了,早定早好,如果有問題也好有時間解決,再有一點就是因爲大連的事情一天不解決,申鑫就不知道自己的未來,這也是爲了業內着想。
合體排斥反應來得早了一些
導致兩支球隊的“重組”計劃耽擱這麼久的一大主要因素就是,阿爾濱內部曾經存在的兩種不同意見,需要一個消化和解決的過程。本來11月7日要召開兩傢俱樂部中層以上幹部的會議,商討如何執行“收購方案”的細節以及重組後兩傢俱樂部相關人員的去留,但卻因故取消了,更準確地說是被大連有關部門緊急叫停了。
叫停的原因很複雜,表面上好像是因爲突然換掉帶隊成績不錯的主帥斯塔諾,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讓老闆趙明陽始料不及只能退讓,但實際上是一場早已積累和醞釀了長達半個賽季的“反收購”情緒的大爆發,是兩種對大連足球未來發展模式不同觀點和不同立場的對立集中體現。收購勢必給阿爾濱現有球隊的人員安排、管理工作和勢力範圍重新劃分,都會帶來不小的衝擊,這纔是導致整個所謂換帥產生連鎖反應的核心問題,只有解決了這個問題,才能把工作繼續做下去。
目前,在完成中超年審前,兩傢俱樂部先進行了自審。經過檢查賬目和各項費用支出,阿爾濱和實德都有了一個2012賽季的投入和收益報表。從初步統計的結果看,阿爾濱在球隊建設總體資金投入上要高出實德數倍,但在市場營銷的收入上卻比實德要少得多。哪怕是在實德經濟環境四面楚歌的這個賽季,實德的市場營銷依然出色,僅自己一場“大連德比”主場的票房盈利就有80萬,而阿爾濱整個賽季的主場票房收入才200萬。因此阿爾濱董事長趙明陽希望在收購實德之後,引進相關經營和管理人員來輔助阿爾濱,在市場營銷方面有所作爲,同時,也通過李明向內部員工傳達了這樣的思路:阿爾濱並不是要找所謂的“外人”來取代現有人員,企業的正常運營和發展需要不斷補充合適的人才和提高崗位競爭強度,一切都將唯賢用人,只要有能力就不用擔心下崗,更不必對可能新加盟的同事有任何抗拒和牴觸心態:大連足球想要重新起飛和強大起來,搞好內部團結是根本。
還叫阿爾濱早晚繡上自己的星
儘管官方宣佈是“收購”,但更多的人還是喜歡稱“合併”,但不管怎樣,大家更關注的是“整合”後的大連隊叫什麼名字,是不是此前傳說的大連FC?記者採訪了大連市足協的有關負責人,因爲如果改名的話,一定是先到市足協註冊備案,且在12月5日前遞交的第一批材料中也會有所涉及。但是根據已經遞交的第一批資料顯示,並沒有發現任何要改名的跡象。“這種改名的可能性和意義都不大,畢竟這是大連阿爾濱全資收購了大連實德,主次關係分明,從俱樂部註冊手續上還要繼續保留阿爾濱的一切資料,只是在人員名單和個別球員合同所有權上有所變更。外界一直所說的‘合併’其實並不準確,因爲合併意味着兩支球隊的中超資格都得註銷,要把現有人員全部重新整合後再註冊成立一家新的中超俱樂部,然後通過中國足協審覈、工商稅務等方面的手續也要重新辦理、還要跟中超讚助商溝通,這才叫合併。而目前採取的是最快,也是最實際的辦法,就是阿爾濱整體收購和接管實德的一切資源,至於實德的中超資格註銷即可。其他一切都還按照阿爾濱現有的模式繼續下去就行了。另外阿爾濱本身此前創造過中國職業隊三年三級跳的歷史,如果忽然讓球隊改名,這對阿爾濱來說也不公平。畢竟這次收購實德的行動阿爾濱本來就是被拉來救火的,如果再強加一些別的意願給他們的話,就真的不太好了,總不能讓別人做了好事後還強迫人家放棄自我生存的目標和空間,那以後誰還敢做好事呢?”該負責人很認真地說道。事實上,不管叫大連阿爾濱還是叫大連FC,“只要名字中有大連兩個字就已經足夠了。”
如果還叫阿爾濱的話,那麼新賽季的隊服是否要繡上八星呢?在很多至今不肯接受大連只剩下一支球隊的實德“死忠”們眼裏,不繡八星就意味着對歷史的遺忘和背叛,甚至有人這樣說“阿爾濱俱樂部拒絕八顆星,就是故意要抹去和否定實德帶給這座城市的榮譽,爲了突出他們自己。”對於這樣的說法,阿爾濱總經理李明總是一笑置之,儘管他自己就是那段歷史的親歷者和締造者之一,但他始終堅持跟老闆一樣的觀點,不繡八星也不代表着否定和遺忘:“其實八顆星不用繡在衣服上,早就繡在我們每個人的心裏了,現在俱樂部裏有很多管理層人員都是這段歷史的親歷者,遲導、徐弘、我,未來可能還會有更多來自實德的管理層人員加入我們,老闆留下這些人就是爲了能夠讓我們做事有一個很好的標準,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有八星,但是未來肯定會創造一段屬於我們這個時代和球隊的輝煌歷史。老闆總是跟我們說,人不能總是回頭看過去,一定要着眼於未來,早晚有一天,阿爾濱會再給大連的隊服上繡上屬於自己的星星。”
幫助實德完成賽季也是爲了中超維穩
收購已經完成,但時至今日很多人還是不明白爲何阿爾濱一定要這麼做,既然花了這麼多錢,爲何不把實德的殼賣掉而是採取註銷的方式,如果早想廢掉爲何又鼓勵實德拼命保級?從現實情況來看,實德保級對阿爾濱來說實在沒什麼好處,試想如果實德降入中甲的話,就會少了很多堅持要阿爾濱繼承實德衣鉢、繡八星或成立一支所謂的新大連FC的輿論存在。如果趙明陽稍微存多一點私心,他只要答應在賽季結束後無論實德是生是死都會收拾爛攤子就行了,沒必要幫助實德在經濟極度困窘時尋找其他贊助商解決工資難題。而且,在大連市體育局和市足協以及中國足協嚴格監管下,阿爾濱並未違反規則。
給阿爾濱本賽季算個總賬,自己球隊投資了三個多億,再加上收購實德的三個多億,這麼多錢別說對一個私營企業來說是個巨大負擔,即使對大型國企來講,也不是一個小數字。恆大喜歡砸錢,但都聽到響兒了,但阿爾濱身上遭遇的卻更多是冷嘲熱諷。
“你們誰也沒有看懂趙明陽,但是中國足協的領導看懂了,因此在過去的這些天裏,他們並沒有怎麼過分地催促我們,因爲他們知道要給阿爾濱和趙明陽一個充分思考的時間,在過去的這個2012賽季裏,如果不是阿爾濱關鍵時刻拉了實德一把,中超所要面臨的損失是無法想象的,他不止是救了實德,他還救了中超。”大連市足協一位負責人在接受記者採訪時這樣說。據這位負責人介紹,中國足協其實在賽季開始後不久就聽聞了一些風聲,所以關注實德的前途命運,也一再叮囑大連方面一定要早早做好各種預案和準備工作,避免武漢光谷事件重演,也避免實德一敗塗地,那麼對整個中超的質量和形象都極爲不利。因爲一旦有球隊中途退賽或者消極比賽局面出現的話,中超的贊助商有權力向中超公司索賠,如果事態再嚴重一些的話,會不會影響亞足聯削減中國足球亞冠名額的決心都很難說。
而對於大連市體育局以及市足協來說,除了考慮足球層面的東西,還要考慮社會環境平穩和安定團結的問題,如果中途出現實德轉賣外地導致部分球迷情緒失控的話,後果無論怎樣都是大連市上下不願意看到的。因此趙明陽的這次“收購”沒有讓中超形象蒙羞,也沒有把大連足球推向水深火熱,正像中超各俱樂部和贊助商都很平靜地面對這次重組一樣,大連市內也很平靜地接受了這次重組。
在本賽季結束後,大連市有關部門也考慮過讓毅滕繼承實德衣鉢和中超資格,承諾要最大限度幫助毅滕搞好未來他們在中超的生存工作,但毅滕老闆考慮再三,尤其是面對幾個億的鉅債還是選擇了拒絕。其他一些比阿爾濱更有實力的大企業也紛紛表態,不想和實德俱樂部有任何瓜葛,他們不怕燒錢,但是不想趟“實德”或者說是“徐明”這趟渾水。
不怕跟徐明企業扯上關係的人寥寥無幾,當中有實力和熱情搞足球的更少。但凡有第二條路,大連市也不會把兩支球隊的命運都交到一家企業手裏,畢竟這給阿爾濱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但趙明陽不僅接手了實德,而且沒有跟政府討價還價。
有人指稱,趙明陽這樣做是爲了賣殼留人,事實上,趙明陽賣殼也無可厚非,當初既然沒賣,現在出了點反對聲音就賣,這也不是趙明陽的性格。雖然確實有人想買,但卻把價格壓得極低,以前是一個多億,現在只肯出不到6000萬。對方也清楚實德殼爲什麼沒賣?理由很簡單,如果要是說賣就能賣的話,阿爾濱一早就不用插手了,只管在賽季中期看着實德自己把隊伍賣給紅牛就好了,什麼八星什麼榮耀,統統都帶走算了。前來趁火打劫抄底的這些買家也很清楚,大連實德基地的土地是體育用地,不可轉作他用,目前球隊能賣能用的人也就最多值這些錢。這些錢對趙明陽來說的意義不大,何況如果賣了球隊他也還要把最好的幾個大連球員留下,算是保留大連足球的血脈,那樣既佔轉會名額也會讓自己更加得不償失。
至於爲何要鼓勵實德保級,趙明陽的答案是:“我也是實德的忠實球迷,這支球隊也給了我很多難忘的回憶,無論是出於公平競賽,還是出於個人情感,更主要的還是不希望大連球迷傷心,即便知道大連實德這支隊將不復存在了,但是大家都希望看到他們能夠有尊嚴地走完自己最後的職業旅程。”
據李明介紹,有關實德人員去留將在本週有明確說法。“具體什麼時候開發佈會,還要看老闆何時從國外考察回來,總之這次不會讓大家等太久了,畢竟球隊17號就要冬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