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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談談我對病痛和死亡的態度。
我認爲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這很正常,人要遵循自然規律,每個人都要經歷生死的,只不過有的人經受的痛苦多一點,有的少一點。我不怕死,所以正確面對。我覺得一個人如果活着只能給家人和別人帶來負擔,就活得沒有意義了。
我個人非常同意安樂死。我父親當年患胰腺癌,最後完全動不了,也得那麼活着。很多人都是這樣。這種活簡直生不如死,活得如此痛苦,何苦還活着呢。
對於死亡我根本就不害怕,但是活着我就要做有意義的事情,不能爲了活着而活着。三十年前我第一次患癌症時,我就已經經歷過死亡的考驗了。當時我就寫了兩本書《超越自我》和《當湖十局細解》。《超越自我》出版後反響很不錯獲得好評。這個事情讓我蠻高興的。我認爲那場病讓我留下兩本書還是比較有意義的。對於那場大病所造成的痛苦以及生活中的磨難我也是從兩方面來看,一方面病痛給你帶來了痛苦,但你從中也認真地進行了人生思索和感悟。當年我去農村鍛鍊和工廠勞動雖然不容易,但對社會有了更多的瞭解,也加深了對工人和農民的感情。
但我這一次生病要比上一次的病嚴重得多。這個病被稱作癌中之王,一旦患者被確診是胰腺癌,存活率就只有4%了,其中80%的人不能做手術,但剩下的20%的人做了手術,死亡率也高達80%。更何況我是胰腺癌復發的人,存活率是微乎其微的。醫生已經給我判了死刑了,但沒關係,等到我毫無希望了,我也幹不了任何事情了,完全是爲活着而活着時,我肯定會自行了斷。
我也不用別人來安慰,這是我的生死觀。生存的權利屬於人權,人的生命從廣義上來說是屬於自己的。因此人可以選擇活下去,也可以選擇不活下去,這完全可以讓一個人自行選擇。對於我來說,我選擇不活下去有三個條件,一是毫無生的希望,二是被病痛折磨實在受不了,三是幹不了任何事情。目前我還有活的希望,但希望已經很小很小,如果這次能夠活下來肯定是奇蹟。目前我身體的病痛還沒有到承受不了的地步,我每天吃三片止痛藥。西醫已經對我沒有治療手段了,我現在已經改找中醫治療,吃了中藥又非常難受,我的胃本來就不好,被中藥刺激得幾乎什麼都吃不了,麪包片都不想吃,芝麻糊我倒還能吃點兒,反正是越來越難受,越來越受罪。如果有一天我挺不住了,我就坦然地離開人世。
這是我的人生觀,生死觀。我不怕死,我不需要別人安慰。陳祖德
注:這是陳老2012年8月21日在家中與本報記者陳君的談話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