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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嘉賓:
孫麒麟上海交通大學教授
王躍華東理工大學教授
崔樹林上海對外貿易學院教授
頂級目標仍需特事特辦
王躍:
世界冠軍、奧運冠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培養出來的,這是一個世界級目標。如果高等教育要承擔這個任務,必須要按照國家重點學科建設模式去做。
高等院校資源很多,選幾所作爲重點基地,硬件設施配置到高精尖的水準,用5至8年時間,結合學、訓、賽資源,集中人、財、物克難攻堅,完全可以辦得到。
都說大學像一個泡菜罈子,如果沒有在裏面“醃”過,是泡不出味道來的。這種方式,可以使教育真正參與進來,必須讓運動員“入罈子”。
完成這種任務不可能全國鋪開去做,還是要以特事特辦的方式配置教育資源。
孫麒麟:
體教結合是要爲國家造就一批高素質、有專業、有文化的世界級選手。
中國很多世界級選手從七八歲開始訓練,一生爲體育事業奉獻,等到拿成績,青春年華幾乎全部放在運動上。
競技體育有違背不了的規律,需要一些特殊的資源、權利和方式。何振樑曾認爲,成就一個世界冠軍,年訓練量要達到1500個小時。成就一個世界冠軍、奧運冠軍,需要量的積累和磨練,要付出超乎常人的代價。上海中學爲什麼能拿中學生乒乓球世界冠軍?帖亞娜爲什麼能在華東理工成功?都是因爲享受了特殊的資源的優勢。
運動員在體育上像被“榨乾”了一樣,他們理應獲得營養補充。所以我在交大堅持落實有關文件,讓這些做出突出貢獻的優秀運動員享受一種權利,在退役後通過個性化的培養,提高文化和修養,成爲社會承認的完善的人。
交大每年招收4000名學生,其中有40個特招名額留給優秀運動員。姚明、劉國樑、丁俊暉破格進來,這並不影響教育公平。因爲全世界只有一個姚明,一個劉國樑,如果我招一百個,可能有違教育公平,但他們屬於特例,應該是允許存在的。
對這些特殊人才,我們制定個性化的培養方案,單獨編班、單獨授課,課程也量身定製,用劉國樑的話說就是“眼珠子對眼珠子”。姚明來交大,他不看重文憑,就是想真正充實自己。他告訴我想做的三件事——第一,做籃球。是籃球造就了他,只要中國籃球需要,就要去做。第二,成立姚明基金會,募集到基金就可以成就很多事業。第三,他腳受傷的時候,包括劉翔,都在美國最好的醫院動手術。希望以後跟交大醫學院合作,辦一家醫院,讓中國運動員享受最好的醫療條件。圍繞這三件事,他提出需要學習新聞、管理、經濟、法律、外交事務、語言表達等很多方面的知識。所以交大就有針對性地爲他做出專業設計,制定個性化的培養計劃。
當然,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文憑也不能白送。丁俊暉原來覺得,只要拿世界冠軍什麼都有,讀書沒什麼用,當時交大沒錄取他。後來他拿到世界大賽冠軍,思想發生180度轉變,領悟到即使成爲世界冠軍,沒文化還是不行,後來才進入交大學習。一些不能按時畢業的,可以適當延長學制,劉國樑的本科唸了6年,劉國正長期缺課,該開除就開除。
全面普及方能夯實基礎
王躍:
我認爲要分開看。體教結合的目的,第一種是完成競技體育的任務,第二種是改善整個體育教育的問題。如果只是要完成競技體育任務,只要回答姚明一個人的問題,根本不算是問題。問題在於,要解決培養世界冠軍的過程中,運動員普遍的文化教育問題。
所以,還是應該堅持兩條路都要走。如果教育也要承擔奧運爭光計劃、全運計劃,就特殊工作特殊做法,各種資源單獨配置,克難攻堅。同時,也要啓動校園體育聯盟的建設,參照美國的體系,建立一套龐大的學生運動和競賽體系。不能從小就走專業化道路,還是要注重競技人才的全面培養。
如果只是在個別高校布點,只允許部分學校開設特殊通道,爲了一兩支高水平隊伍和幾位高水平運動員,就把整個大學的聯賽的機制都破壞掉,影響會很大。體教結合不能孤立起來看。上海現在啓動健康工程、陽光聯賽,項目布點也全面推進到小學、中學,系統建立起來,基礎打好,自然而然整體水平就提高了,苗子就冒出來了,教育部門就不用再在比賽開始前去借運動員了。
崔樹林:
上海建立小、初、高一條龍模式,的確是我國競技體育發展後備人才培養的發展方向。紮紮實實做下去,自然而然就培養出來,而不是專門針對金牌去“製造”。這當然需要一定時間,以前我們總是太利益化,一提到辦體育就是高水平運動隊,一提到高水平運動隊就是拿金牌,忽視全面普及的層面。
正是考慮到普及和提高是兩個不可分割的側面,我們在辦冰壺隊時,一邊追求成績,同時也開設冰壺課,組建冰壺社團,作爲一種校園文化來推廣。這樣一來,普及和提高兩頭都抓,一條龍建設也在按部就班進行。
本報記者穀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