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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菲利克斯·鮑姆加特納還是孩提時代時,每次走過樹木,他都有一種想爬上去的衝動。翻看鮑姆加特納小時候的照片,一半以上是他在樹上的留影。他說:“我渴望攀爬一切,從上面觀察世界。”
數百萬人前天通過轉播觀看了鮑姆加特納從3.9萬米高空縱身一躍,超音速自由降落的壯舉。他們中的許多人以前根本沒有聽說過鮑姆加特納這個名字,這是鮑姆加特納迄今2600多次極限特技跳傘中最震撼人心的一次。
違背父命
鮑姆加特納出生在奧地利薩爾茨堡的一個普通人家,父親是木匠,母親是農婦。他倆從不參加體育運動,甚至沒有到薩爾茨堡附近的阿爾卑斯山上滑過雪。當鮑姆加特納稍稍長大後告訴父母,他希望從事特技運動時,父母並不贊同,而是要求他獲得一份體面的工作。
鮑姆加特納家附近有一家跳傘俱樂部,當鮑姆加特納17歲、達到奧地利法律規定的跳傘最低年齡時,他加入了該俱樂部。不久之後,鮑姆加特納觀看了一部特技跳傘的錄像,錄像中一名特技跳傘運動員在美國加州優勝美地國家公園的一處懸崖上跳下,鮑姆加特納看得入神,決心自己也要這樣做。。
鮑姆加特納之後參軍5年,在奧地利軍隊的一支跳傘表演隊中服役。
從軍隊退役後,鮑姆加特納開始熱衷於極限跳傘。1995年,鮑姆加特納結實了美國極限跳傘運動員沃克爾,後者教會了他極限跳傘的技巧。兩年後,鮑姆加特納成爲極限跳傘世界冠軍。
神聖一跳
成爲極限跳傘世界冠軍後,鮑姆加特納癡迷於從那些尚未有跳傘運動員跳過的大橋或建築上嘗試跳傘,當然許多跳傘都是違規的,而他樂此不疲,稱這更有趣。他極限跳傘的地方從拉斯維加斯曼德勒酒店到慕尼黑奧林匹克塔。不過直到1999年,才引起世界矚目。
那年4月,鮑姆加特納從吉隆坡標誌性建築雙子塔上一躍而下,吉隆坡雙子塔是當時世界最高建築。同年12月,鮑姆加特納證明了低空極限跳傘的刺激性和危險性絲毫不亞於高空極限跳傘,他從里約熱內盧救世基督像一隻張開的手臂上跳下,而里約基督像只有29米高。
這是有史以來最低高度的極限跳傘,鮑姆加特納計算出從他跳下到落地只有2秒半的時間,他必須在離地還有1秒時打開降落傘。從里約基督像上跳傘不僅危險,並且是違法的。不過鮑姆加特納主意已定,他先在薩爾茨堡的一部起重機上進行試跳練習,隨後以射箭運動員參加比賽的身份進入巴西。他裝扮成商人模樣,來到救世基督像所在的公園,隨後換上黑色外衣,在基督像基座附近潛伏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黎明,他用弓箭將纜繩射到基督像張開的右手臂上,隨後沿着纜繩爬上基督像右手。作爲一名基督徒,他在基督像肩上擺放了一束鮮花,以示敬意。隨後一躍而下,最終落在公園停車場上。完成低空極限跳傘後,鮑姆加特納在巴西警察趕到前乘車逃離現場。
鮑姆加特納回憶說:“當我站在不到20釐米寬的基督像手上、眺望遠處海平面上冉冉升起的太陽時,我意識到我再也不可能體會這種神聖感覺了。”
冒險一跳
或許鮑姆加特納永遠不會再有這種神聖的跳傘經歷,不過他很快又有新的大膽想法。2003年7月,經過一段時間準備,鮑姆加特納重返英國。他乘坐飛機,來到多佛爾上空,在9000多米的高空跳下,他背上安裝了一副近2米寬的碳纖維機翼,鮑姆加特納成爲在無動力裝置下飛躍英吉利海峽第一人。
鮑姆加特納不僅要克服高空低於零下40攝氏度的低溫,還有云層遮擋,讓他看不清楚自己往哪裏飛。不過最終他用時7分鐘飛越了寬度爲34公里的多佛爾海峽(英吉利海峽最狹窄處),飛行最高時速達到每小時354公里。鮑姆加特納在法國上空約900米處打開降落傘,平安降落加萊。
鮑姆加特納並不是每次冒險都全身而退。2004年,他和3名助手因爲從連接南美洲和北美洲的橋樑上跳傘,遭巴拿馬警方拘留,被關押了6天。
幾個月後,鮑姆加特納證明有時重要的不是你從哪裏跳,而是跳向哪裏。他選擇一個位於克羅地亞、深達182米的山洞進行極限跳傘。山洞裏四周都是尖銳的岩石,鮑姆加特納戴着一個MP3,他的團隊必須在他跳下後7.2秒發出信號,他通過MP3接受信號後,必須準時打開降落傘,早1秒開傘可能讓他撞到岩石上,晚1秒開傘,可能讓他沒有足夠時間開傘。鮑姆加特納最終平安降落到處是鋒利岩石的洞底。
打算收山
鮑姆加特納從未解釋他爲何如此癡迷非常危險的極限跳傘,他總是用“天空是我第二個家”,以及“人人有極限,並非人人接受極限”這樣的話語加以敷衍。
幾年前,鮑姆加特納曾說,他極限跳傘最難忘的一刻是每次將跳未跳之時,“我知道有危險,但欲罷不能,這種感覺讓我無法抗拒。”
多年極限跳傘生涯最讓鮑姆加特納不安的是母親的嘮叨和每次跳傘前“注意安全”的叮囑。鮑姆加特納母親前天在美國新墨西哥州現場迎接兒子超音速自由降落歸來時老淚縱橫,或許她今後再也不用爲兒子擔心受怕了。鮑姆加特納表示,打算告別極限跳傘運動,成爲一名救援直升機飛行員。
本報記者黃永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