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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吃個降壓藥,”28日下午4點半,女子10米氣步槍預賽結束後,廣東省射擊隊教練付均一屁股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仰頭喝了一口水,嚥下了一粒降壓藥。
付均是易思玲在廣東隊時的教練,從2005年到2009年,他一直手把手地帶這位小姑娘。這幾年,也是易思玲成績提高較快的幾年。
28號,付均早早就來到省射擊隊所在的廣州黃村訓練中心,打開女子10米氣步槍文字直播的頁面。下午3點鐘,他的體育圈朋友們紛紛來到這裏,這間10平方米的辦公室頓時顯得有些擁擠。
電話響起,付均先是親切寒暄,之後說:“好,好,沒問題,我給你發短信報告戰況。”
付均說,爲了躲避媒體,易思玲的父母在奧運開幕前就已經遠赴海南。而他們湖南郴州的家已經被各路人馬團團圍住。
“他爸跟我說,這屆舀不了下屆舀嘛。但我知道他爸其實很緊張,給我打電話說,老付啊,你過來吧,我緊張啊,怕倒下啊,”付均笑着說。
下午三點半,預賽開始,易思玲一發一發節奏控制得很好,前26發全部命中10環。這時,所有的對手都已經打過9環,易思玲獨佔鰲頭。老付刷着文字直播:“頂住,頂住”。易思玲在打27發時,停了很久,老付顯得有些焦灼。
“有可能動作稍微有變形,應該要調整一下,”他分析着。第28發,易思玲打出了9環。老付顯得有些失望,但瞬間又變坦然:“這樣也好,決賽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終於熬完了40發的預賽,易思玲以399環與波蘭選手波加卡並列第一進入決賽。老付也終於想起來,今天還沒有吃降壓藥,他早已把自己的高血壓拋到腦後了。草草吞下一粒藥片後,老付戴上血壓計的臂帶:“166-105,還好嘛。”
老付利用這當兒向記者娓娓道來。在他的講述中,一個不一樣的易思玲逐漸建構。2004年,當時15歲的易思玲還在湖南,她要自己交伙食費。而易思玲的家境並不寬裕,父母拉扯着他們三個孩子也很不容易。而廣東隊的條件則相對較好,易思玲從湖南來到了廣東。
易思玲從2009年進入國家隊後成績更是突飛猛進,曾經舀下了全運會、世錦賽等各項國內國際重大賽事金牌,在23歲的年紀,只差奧運金牌,就將實現大滿貫。
“他爸爸真的是很不容易,即使是再困難,也一直堅持讓易思玲練射擊,”老付感慨着說。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多小時後,決賽開始,老付辦公室一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槍易思玲和波加卡都打出10.8環,此後一直到第5槍,易思玲一直在波加卡身後,特別是第5槍,波加卡打出10.8環,而易思玲打出10.4環,差距被拉大到了0.5環。
“我是真緊張啊,”此前一直說自己很平靜的老付這時總算撐不住說了真話。
10.2,10.4,10.3,10.7——此後關鍵的四槍,易思玲每一發子彈都比對手靠近靶心,在僅剩一槍的情況下,易思玲已經反超波加卡1環,領先隊友喻丹0.5環。最後一槍,當電視畫面切到易思玲的時候,老付的手在微微顫抖,10.5——當屏幕出現這個數字時,滿屋子的人都知道,無論對手成績怎樣,易思玲都是冠軍。
“我在廣東隊當教練十年了,夢想終於實現了,”老付激動地說。
“當運動員在場上打的時候,每一刻子彈都穿透了教練的心臟,”老付的好友,主管黃村基地醫療的老陳望着老付感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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