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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從國乒傳出的消息是,5月13日是奧運會報名截止的日子。原以爲,國乒的最終倫敦陣容會在那一刻出爐。卻不曾想,5月10日晚,國乒已經向國際乒聯遞交了參賽名單。而在11日下午,則正式召開新聞發佈會,確認了消息。和記者之前瞭解到的情況一樣,入圍國乒初次報名名單的郭焱最終無緣奧運會,去年奪得世乒賽和世界盃雙料冠軍的丁寧頂替她的位置出戰單打。
想必,這一結局,也不出郭焱所料。在接受採訪時,她的語氣已經很平靜,但是那神情總是讓人覺得有些酸楚。郭焱不是不糾結,只是,她的糾結在名單公佈之前就已開始,也早已無奈接受這份殘酷現實。她彆扭過,鬱悶過,也痛哭過,而這一切都無法改變最終的結局。於是,只能接受,哪怕是無奈。畢竟,大局爲重。而生活,也終將要繼續。向前看,總還會有光明或美好的未來。而回頭看,難免會心生苦澀。
三個奧運週期,承載着郭焱太多的憧憬和期盼,也投入了她太多的青春歲月。三屆奧運會,都那樣擦肩而過,這份悲情讓人動容,這份心傷她只能獨自舔舐。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想象的回報,不是所有的堅持都有想要的結果。但是堅持了、經歷了、付出了、努力了,哪怕最終依然是傷痛,郭焱說她有遺憾但不後悔。
其實,這樣的悲情又何止郭焱,馬琳呢?也一樣。2000年首次落選奧運的時候,他想死的心都有。堅持下來了,一切又從頭開始。2004年的雙打、2008年的團體和單打,讓他成爲奧運會的“全滿貫”。本可以功成身退,但是出於對乒乓球的摯愛,他選擇繼續留下。又一個奧運週期的堅守過後,他同樣在接近“終點線”的時候倒下了。
還有中國女子體操隊的程菲,北京奧運會後一度淡出人們的視野,原以爲,她就這樣作別。不曾想,她又回來了。24歲的“高齡”、惱人的傷病、激增的體重,所有的困難都擺在眼前,但她的迴歸依然義無反顧。只是,這份義無反顧能換來她想要的夢想成真嗎?似乎很難。
他們,或她們,想得更多的是過程。他們在各自的集體中“傳幫帶”,與隊友並肩作戰。他們,具有榜樣的力量。也許,現實無法給他們滿意的結局。但是,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偉大,和能否奧運奪冠無關。
[郭焱]三屆奧運會都擦肩而過
和“90後”的丁寧等年輕人沒法比,郭焱心裏清楚,人家拼的是青春,而自己拼的是命。其實,早在2009年決定參與競爭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優勢並不突出。而在去年鹿特丹世乒賽丁寧女單奪冠後,她的心裏更是“咯噔”了一下,滿腦子都是奧運會報名的事。畢竟,當時正值奧運會初次報名時期,而報名則是根據世界排名。根據之前的計算,她以爲自己沒戲了。她給父親打電話,說也許這就是命,自己的命裏可能就沒有奧運會。
鹿特丹世乒賽最後一天,郭焱在酒店對面的卡丁車廣場一腳把油門踩到底,也許,速度是她唯一的發泄。每天深夜,她就那樣一個人睜着眼睛到天亮。從鹿特丹世乒賽結束到奧運會第一次報名的那段日子,郭焱經常會哭,每天有12個小時。新的世界排名出來那天,隊友的尖叫聲讓郭焱心亂如麻。一方面,她還有期待,一方面,又擔心自己沒那麼好命。可奇蹟還就真發生在她身上了——世界排名第二。短短几秒鐘,郭焱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承受不住了。而入圍首次報名名單,也讓郭焱“又活了過來”。
今年的多特蒙德世乒賽團體賽,之前教練組透露出的信息很明確,半決賽和決賽的上場陣容,將是奧運會的參賽陣容。小組賽,郭焱上場就不是太多。那會兒女乒主教練施之皓就透露了郭焱肘部有傷的消息。從現在來看,也許那會兒已經就是一個信號。半決賽,郭焱上場了,表現也不錯。據悉,決賽前她曾經主動去請戰,但是施之皓拒絕了。
施之皓在接受採訪時說,當時並沒有和要上場的人談話,而是第一時間和不上場的人談話。他要做郭焱的工作,他能理解這個弟子當時的心情。而郭焱同樣也能理解教練,大局爲重,她懂。但是,她依然傷心。那一晚,她哭了。就那樣,在淚水中,與自己奮鬥、追求了一生的奧運會黯然作別了。
決賽場上,郭焱很真誠地爲隊友加油,她的臉上風淡雲輕,而內心則是外人無法想象的波瀾壯闊。撕心裂肺的痛,她嘗過了。從多特蒙德回國後,郭焱的情緒很低落。從世乒賽決賽無緣上場,她就已經知道了最終的結果。至於奧運名單的事情,那隻不過是時間而已。三屆奧運會都這樣擦肩而過,她沒法不彆扭。用她的話說,自己怎麼就這麼背?可是,這種痛,又無從發泄。
青年節那會兒,當很多人都在很“嗨皮”的發着短信、微博之類的各種“抒情”時,郭焱則已經正式接到了落選奧運會的消息。那一刻,她比想象中平靜。畢竟,淚水都在多特蒙德那一夜流完了。
5月11日,乒羽中心召開新聞發佈會,正式公佈國乒奧運會參賽名單,並解釋了郭焱被替換的原因——傷病。據國家隊醫療組組長尚學東介紹,郭焱的傷在右肘部位。“右肘關節伸總肌腱上止點撕裂,右肘橈側副韌帶上止點撕裂。世乒賽回來之後,我們帶郭焱找知名專家進行核磁共振檢查,確診了這個傷情。她現在右肘韌帶撕裂和反應,不能參加大運動訓練,對於比賽來說有很大的隱患。”
郭焱說,在未來的一個月中,不排除進行手術治療的可能。“今年年初開始一直受到手臂傷病的困擾,作爲奧運有力競爭者,完全停止訓練治療的話,會影響成績。之前我一直都是邊練邊治療,在中山封閉中,傷勢加重,打了封閉,堅持參加比賽。亞洲錦標賽後,訓練也是斷斷續續不繫統。世錦賽前,在奧地利訓練,又打了一針封閉,疼痛已經很嚴重。世乒賽決賽沒能上場,當時就知道,參加奧運的希望已經非常渺茫了。現在手臂傷勢是不確定因素,如果貿然參加奧運,也是對這個集體的不負責任。”
從第一次報名到現在這一年,郭焱過得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本是一個愛玩的人,但是這一年,她把和打球無關的一切都放棄了,就是憋在屋裏,封閉起來。她心中明白,想得到別人得不到的東西的時候,這種付出是必須的。她說,這一年太累了。如今的結局,對於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退役,是一個無法迴避的話題。“現在還沒有過多考慮未來,我非常熱愛乒乓球這項運動,所以就算退役,我的第一選擇也是做教練,希望能夠培養出更多的奧運冠軍、世界冠軍,彌補自己的遺憾。”□
[程菲]奧運前景並不樂觀
北京奧運會後,程菲一度淡出了人們的視野。4月份體操世界盃淄博站比賽,她奪得了跳馬冠軍。也許,有些人會樂觀地認爲這是程菲的強勢迴歸。但是從倫敦奧運會的賽制,從隊伍的發展和競爭來看,其實程菲的奧運前景根本不樂觀。
全國體操錦標賽暨倫敦奧運會選拔賽在上海舉行期間,中國體操女隊主教練陸善真表示,程菲的恢復一直非常艱難,這其中程菲本人的心態是最大問題,她恢復的難點不在於技術,而是她自己主觀上還不夠勇敢。
“我們大家現在在場上可以看到,程菲依然具有一定的氣勢,但實際上她在場下並不是一個很有膽量和自信的運動員。她比較膽小,甚至可以說是懦弱。我們教練組平時也開玩笑跟她說,需要拿一把槍頂着你的後背你纔敢上。”陸善真用這樣一番話來形容目前程菲面臨的窘境。
陸善真說,實際上女隊隊內包括楊伊琳、鄧琳琳這樣的隊員,纔是敢拼的運動員,而程菲實際上並不太敢拼,很多時候她在技術能力上完全沒有問題,但是由於自己的心態存在着一定的顧慮,可能是害怕受傷,這導致她的狀態一直無法恢復到巔峯。“要是平時在海綿坑裏跳,程菲什麼動作都敢做,但是一到場上……”說這些的時候,陸善真無奈搖頭。奧運會愈加臨近,程菲是否能恢復到助力女隊的程度?對於這樣的問題,陸善真並不回答,只是搖頭。由此不難看出,程菲出戰倫敦奧運會的希望已經非常渺茫了。□
[馬琳]師徒一起承受痛楚
隨着馬龍成爲國乒“第三人”,馬琳就已經徹底和倫敦奧運“Say byebye”了。“祖國的利益高於一切,只要是我們這個國家這個團隊勝利了,就是我們大家的勝利,永遠爲這個團隊付出一切,加油兄弟們。”馬琳的話,讓很多人動容。其實,從多特蒙德世乒賽半決賽、決賽無法上場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料到了此刻的結局。只是,他沒有讓外人看到內心的百轉千回。
這段時間,主管教練吳敬平也不知道該和馬琳說些什麼。看着馬琳,他覺得心疼。師徒二人在一起奮鬥這麼多年,老吳把馬琳當成自己的孩子。而馬琳也很依賴老吳,在他眼中,老吳和父親一樣。只是如今,曾經共同經歷過榮耀的他們,卻要承受這份痛楚。“作爲一名老將,馬琳真的很不容易。先是競爭單打,後來單打沒戲了,現在連團體都沒戲了,這樣的結局確實有些殘酷。”
手心手背都是肉,馬琳的落選也讓男乒主教練劉國樑很難受。“世乒賽男團決賽後,馬琳過來敬我一杯酒,沒喝他眼淚已經下來了,那一刻馬琳已經知道今天的結果了。最近的一屆北京奧運會是馬琳拿了兩枚金牌,莫斯科世乒賽團體決賽是馬琳拿下德國兩分才使得男團五連冠!憑什麼決賽不上場?倫敦奧運不參加?怪國際乒聯限制中國隊參賽名額?還是國乒太強了?我鬱悶啊……太強也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