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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25日,鐵嶺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於前足管中心主任南勇受賄案進行開庭審理,歷經兩年的中國足球反賭掃黑風暴以南勇的受審漸進尾聲。
回憶有時候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具有摧毀人的殘酷力量。對於南勇被警方帶走的那一晚,他的妻子不願回憶,卻又歷歷在目。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總會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她記得清那一天發生的每個細節,甚至是南勇和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因為在那以後的很長時間裡,南勇那晚的只言片語,都是最後在她腦海裡回響的聲音,熟悉卻又遙遠。
說是晚點回家
結果是一別兩年多
2009年下半年,遼寧省公安廳成立“8·25”專案組,針對中國足壇假球賭球立案偵查。隨著專案組調查的深入,越來越多的球員、教練、俱樂部卷入足球反賭掃黑案件當中。隨著事態的擴大,南勇心頭也湧上莫名的懮慮。
2010年1月15日這晚,懮慮終於變成了現實,一個家庭開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快下班的時候,南勇妻子接到其打來的電話,電話中南勇說道:“晚上要出去辦點事,晚點回。”妻子問起回不回家吃飯,南勇只是說辦完事再說,語氣一如平常。
當時南勇接到通知,專案組叫他過去,說是問點事情,協助調查。南勇當真,當時由於和前福特寶老總邵文忠約好談別的事情,便叫上了後者一同前往市公安局。到了之後,南勇叫邵文忠在車裡等著,他自己過去,結果這一去就再也沒出來。
晚些時候,南勇給妻子打了個電話,說有事要出差幾天。沒等妻子問詳細,電話便已經掛掉了。這時,南勇的妻子纔感覺事情有點蹊蹺,可事情沒辦法求證了,因為隨後,南勇電話處於長時間關機狀態。
轉天之後,南勇妻子感覺不對,開始找人詢問,結果足協的人並不知道南勇的去向,她又去體育總局問,甚至問到了南勇的直管領導那裡,結果對方說不知情。直到21日,南勇被專案組帶走的消息傳開。
“自從那一天起,再也沒有見過南勇。”直到開庭之前,南勇的妻子再也沒有見到過自己的丈夫,這期間經過了兩年多的時間。
被調查的家庭
被凍結的銀行賬戶
在獲悉自己的丈夫被警方帶走後,南勇的妻子和家人都陷入了極大的慌亂中,而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隨後傳出來的消息聽起來更加驚人,媒體開始大肆渲染南勇的被抓原因,傳言的版本很多。面對媒體眾多的無端猜測,南勇的妻子極為憤怒,卻又不知該如何反擊。
在被警方帶走前,在足球圈當中,南勇是鮮有的口碑不錯的足協官員,在他的率領下,中國足球第一次闖入了世界杯,無論在治理國家隊、聯賽,還是青少年足球發展方面,南勇都有其貢獻。大部分人都說,“南勇是真正懂球的足協乾部”。
和其他足球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一樣,南勇也被有關部門上門搜集了證據。除了目前已經曝光的確定在受賄物品裡的手表、保健品、酒之外,南勇家裡的一些擺設,比如花瓶、字畫等,甚至連幾雙上好的皮鞋,都被當做證物,拿去“協助調查”。
對於南勇的妻子來說,這是又一次的打擊。
除了沒收“贓物”之外,公安機關和檢察機關還采取了強制措施,凍結了南勇妻子的銀行賬戶。這也令南勇家的生活變得捉襟見肘起來。南勇的妻子在體育科研所工作,屬於工薪階層,每個月的工資剛好夠全部的開銷。而未來幾年,這個家還將是她一個人來支橕,壓力著實不小。
警方調查取證的過程中,南勇的家庭經歷了一次次的心靈拷問和摧殘。不過,這還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或者說最無奈的是,家裡人很長一段時間,都得不到關於南勇案情的任何消息,也無法與南勇見面。
庭審後的見面
南勇說要翻過這一頁
起初,南勇托律師囑咐妻子,開庭的時候不必過來,怕她過來會更加傷心。但南勇的妻子執意要去。2012年4月25日庭審當天,鐵嶺中院給南勇的家屬發了3張旁聽證,下午的庭審,妻子一直在現場觀看。
時隔兩年多之後,再次見到南勇,妻子五味雜陳。她動情地說,面前的南勇在過去的兩年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但她依舊覺得那是她所熟悉的愛人,一切都沒有變化。
南勇在庭審過程中話語不多,只是在最後陳述的時候簡單地說了幾句:“……自從進入世界杯之後,中國足球每況愈下,出現了這麼多問題,歸根結底是體制上的問題,在這種體制下,逐漸衍生出了種種的潛規則,從事足球的人都身陷其中。我該做的工作也做了,但沒有做好,相關人員不滿意、球迷不滿意、領導也不滿意,出了這個問題,我又在這個位置上,歷史選擇了我,只能由我來承擔這個責任。”
南勇說話的時候,在一旁旁聽的家人和朋友都流下了眼淚,“他說得很動情,我也哭了……”妻子說。
庭審結束之後,家人獲准與南勇見了一面。這也是兩年來的第一次當面交流。親人、朋友和南勇一一握手,大多說的都是安慰的話,比話語更有力的是眼淚,親人長時間的離別、所有的委屈、苦悶,都在一瞬間爆發,沒有人再去控制自己的感情。
不過,南勇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走出法院的時候,沒人看得出他曾經流過淚。在記者所拍下的照片裡,他都是輕松的,甚至是笑著的,南勇自言,這一頁已經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