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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陳豔豔( 微博 )北京報道
閔鹿蕾一直不敢相信,北京隊奪冠了。3月31日凌晨6點多,兒子閔偉凡推開父親房間的門,發現父親也睜着眼睛,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這不是在做夢吧?”
奪冠夜,幾乎從不喝酒的閔鹿蕾喝了不少,但回到家裏依然徹夜難眠。第二天,他帶着球員們接連出席各種慶功活動和媒體採訪,從北京電視臺的1000人演播大廳輾轉到科教頻道,又在《天天體育》製作的《一賽季、一生情》的節目中,回顧了北京隊整個賽季的奪冠歷程,有艱辛、有淚水也有勝利之後的喜悅。
閔鹿蕾坐在嘉賓位置,細聲慢語地講述自己內心的感受,很多次都哽咽到無法繼續敘述。VCR裏播放着母親和兒子跟閔鹿蕾說的話,這個橋段讓閔鹿蕾頗爲意外。“說實話,這些場景,真的做夢都沒想到過,突然就身臨其境了,這種強烈的幸福感一直撞擊着我,我感覺現在看什麼人什麼事兒都特別美好。”
走出電視臺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北京的夜依然很涼,閔鹿蕾裹緊了他的紅色棉衣,這個賽季一直穿着的這件紅色棉衣;在生活中他一直都很信這些,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和鞋,連每天記錄賽前準備會內容的筆記本都必須是紅色封皮的。直到午夜的冷風吹到臉上,閔鹿蕾打了個寒噤,他才真正相信,北京隊奪冠了。
閔鹿蕾率領球隊在CBA的十幾個賽季裏,最好的成績也就是2005-06賽季,當時巴特爾( 微博
)、焦健、張雲鬆( 微博 )幾員大將都在,球隊獲得了第三名。此後,北京隊始終徘徊在季後賽的大門外,直到上賽季才重返前八。當外界已經逐漸淡忘了這支京城球隊時,這個賽季,閔鹿蕾帶着球隊歷史性殺進總決賽,並且獲得了最終的總冠軍。
4月1日的上午,閔鹿蕾終於有了點空閒,509室是閔鹿蕾在首鋼體育館的房間,房間不大,層高也不高,個子高的人走進去都得低着頭,桌上的資料還沒來得及整理,閔鹿蕾不喜歡用電腦,就喜歡用手寫,廣東隊的戰術畫了十幾頁,對廣東隊的研究也在筆記本上寫了很多。桌上擺滿了藥,都是治療高血壓的,總決賽期間,閔鹿蕾的血壓一度到低壓110,高壓170,這已經很危險了。
在和記者交談的近兩個小時裏,閔鹿蕾的手機一直都沒有間斷,全部都是預約採訪的,電視臺、網站和平面媒體,電話絡繹不絕,閔鹿蕾都在牆上的日曆上做好標記,具體的時間和地點都要記清楚。
29年前,作爲運動員的閔鹿蕾代表北京隊,在第四屆全運會上戰勝了實力強勁的八一隊,捧得冠軍。29年之後,作爲主教練的閔鹿蕾帶領球隊,獲得了北京隊在CBA歷史上的第一個總冠軍。獲得總冠軍之後要做的事,他還有些生疏。每一個提出要求的人,只要他和球隊能夠滿足,閔鹿蕾都不會拒絕。
總決賽結束之後的兩天時間裏,閔鹿蕾和他的球隊,一共參加了一次首鋼爲球隊準備的慶功會、八場電視臺的活動和不計其數次平面媒體的採訪,在這個期間,閔鹿蕾一次次的回憶着、講述着奪冠背後的故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對總冠軍有想法了?“不瞞你說,我們在帶着2比1的成績回到主場的時候,我就開始憧憬了。有時候在車上,有時候在球場上,隊員們投籃的時候,我就在中線低着頭來回走,那時候我就在想,奪冠之後是怎樣的場面,如果真的拿了總冠軍,我應該說些什麼。不自覺的眼睛就溼潤了,然後趕緊控制自己別去想了,就覺得幸福不會那麼容易吧。現在想想,當時真的是對總冠軍太渴望了。”
第五場比賽,也就是北京隊奪冠賽前,六點球隊要開賽前準備會。閔鹿蕾在更衣室外平復了一下心情,推開更衣室大門,跟隊員們說,冷靜下孕育着渴望,沒有人能夠迴避這種對總冠軍的渴望,但是你必須要保持冷靜。閔鹿蕾就是這樣,壓抑着內心對總冠軍的渴望,直到走進了五棵松球場,直到北京再度逆轉,直到廣東隊沒有完成最後一投……
就在那一霎那,閔鹿蕾感覺到身邊沸騰了,“那個場景一遍遍在我腦海裏回放,我就看到所有的媒體,所有的隊員,所有的球迷全部都在歡呼,我的腦子嗡嗡作響,我的腳下已經跟不上思緒了。那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閔鹿蕾說,看着身邊的人在慶祝,他快步走向籃架後面的球迷區,手指向他夫人的方向,幸福地笑着,央視的話筒已經舉到他的嘴邊,當主持人讓閔鹿蕾用一句話來形容此時的感受時,閔鹿蕾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此生足矣!”
現場繼續沸騰着,奪冠之後的流程有條不紊,在領導人和球員們合影留念的時候,閔鹿蕾和助理教練張敬東背身站在球員們的身後,平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後來,隊員們回到更衣室裏慶祝,接受媒體的採訪,閔鹿蕾也悄悄地離開了,“這些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只要那一瞬間,就是奪冠後的那一瞬間。真正辛苦的、真正的英雄是他們,沒有這幫隊員,我實現不了我的夢想,我也不會擁有這份幸福。”
球隊放假了,但各種慶功和訪談活動一直在持續進行着。不過,在閔鹿蕾心裏,還有一樁心事沒有了,“球員們爲了這個總冠軍付出了太多太多,現在就想爲他們爭取一下他們應該得到的,之前還有一些贏球的獎金沒有落實,但是沒有一個球員跟我提起。”閔鹿蕾說,球隊第一次獲得總冠軍,能獲得怎樣的獎勵還不得而知,但是他會盡力爲每個隊員去爭取。
這兩天,閔鹿蕾一直沉浸在幸福的喜悅中,但是安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去想下個賽季了。北京隊鋒線上有翟曉川(微博
)、陳磊、解立彬(微博
)和王驍輝,四號位上有朱彥西、吉喆(微博
),他要考慮怎麼讓每個人都能打上球,能發揮出最好水平。而他最擔心的其實是一號位,儘管馬布裏(微博
)和李學林(微博)兩大強援這個賽季表現異常出色。閔鹿蕾說,“下個賽季會給常林很多機會,他的上場時間會增加很多,另外會在五號位上找一個外援。所以,現在我最擔心的是一號位,現在只能依靠李學林,北京隊後備力量裏,還沒有人能頂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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