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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幾乎謝絕了所有的專訪,以“要專注學業”為理由,這兩年,他真心地打算做一名普通的大學生。
大鯊魚這個賽季總共打了36場比賽,這是姚明第一次真正擺脫球員身份,打理球隊事務的一個賽季。
他一直在盡力躲著媒體,江湖上卻到處都是“姚老板的傳說”:有人說他常常出沒在某個夜總會,但午夜11點前務必准時離開……
“叫老板,那是在調侃我”
“去姚明化”,這是大鯊魚正在做的事情,“俱樂部不能靠老板的名聲吃飯。”姚老板與俱樂部管理層都這麼認為。
本賽季第一場主場比賽前,姚明在源深體育館裡說,“人們叫了我30年姚明,現在變成了老板,我可能要再花30年纔能適應。”說這話時,他瞇著眼睛,仿佛在笑,他覺得“老板”這個稱呼是別人對他的調侃,“社會上有那麼多成功的企業管理者、CEO,他們都比我有資格。”這個賽季結束時,又有記者當面喚他“老板”,未等人家把話說完,他趕緊打住對方話頭糾正道:“叫我姚明”。
不過,誰都看得到,盡管他一再不希望人家叫他老板,但姚明仍在努力做一個稱職的老板。
這個賽季,作為“老板”再次出現在CBA的籃球場上,他的身上,總帶著一點距離感的嚴肅氣場。
然而,如果在球場更衣室門口,遇見上海灘資深記者嚴子健,他會展現那熟悉的笑容,會用上海話同嚴老師“白相兩句”。
或許他自己還沒把自己當老板的時候,旁人早已經習慣了叫他“老板”——甚至將“姚”都省了。
他不再玩“球星的神秘感”,他出現在你面前,每個大鯊魚主場比賽,他雷打不動、准時到場。他該鼓掌時鼓掌,該談話時談話。
他幾乎從不公開發表對球隊的看法和建議。即便偶爾接受某家電視媒體的采訪,他也不過就聊聊生活。問他有關球隊的任何問題,他會說:“這個問題應該交給我們專業管理團隊的專業人士來回答。”他指的是姚之隊嗎?是章明基嗎?說不好,他就是不想自己回答你。
球隊包場看《碟中諜4》,他帶著妻子坐在最後一排。
賽季結束,他和葉莉宴請俱樂部、贊助商以及媒體吃自助餐,席間他侃侃而談。
“圍觀群眾”擠滿了餐廳過道,他該吃就吃,想笑就笑……然後,請球隊工作人員讓圍觀者不要拍照了。
姚老板無處不在。他就是越來越會說“No”。
“讓他們把上海當成家”
這個賽季上海隊的最後一場比賽,在源深體育館惜敗給山西汾酒俱樂部。
賽前,姚明坐在貴賓室裡,伸直他的長腿歇著。山西隊的老板王興江——一位抱著個啤酒肚的酒老板——卻饒有興致地在場上和球員們一起練投籃。
賽後,姚明比球員們先一步回到更衣室——就像以往那樣。他在更衣室同每一個球員聊過去……最後,他站在小蘭德裡身邊。姚明彎下腰與坐著擦汗的小蘭德裡說話,小蘭德裡立刻站了起來,這時姚明發現他身後跟著記者,轉身一揮大手:“對不起,我們這兒聊點私事,能不能先不要過來?”實際上,小蘭德裡在季後賽開打沒多久,就得知與自己感情深厚的表哥在美國去世。他硬憋著一股勁打完全部比賽,纔匆匆趕回美國,為此他表哥的葬禮特意推後了一個星期。
上周四,上海男籃另一位外援哈裡斯啟程返回美國。上海男籃的球迷們與電視臺記者特意到機場送他。球迷們為哈裡斯的女兒准備了“鯊魚套裝”作為生日禮物,然後他們擁抱惜別,相約再見……說這個其實只為了驗證姚明那句話,“有時候人不是光用錢能留下來的。”說這話時,姚明曾用哈裡斯舉例子,“他一定會願意留在上海,他融入了這裡,有歸屬感,球隊為他制造了家的氣氛。”
上周五,姚明和球隊體能教練詹姆斯跑去鼎泰豐吃小籠……老板,真不知道自己“碼子”太大,很顯眼嗎?
“籃球是不能一輩子當飯吃的”
姚明當然已經習慣了“被圍觀”。
開正式的新聞發布會,他總是西裝革履。
看球賽,他更多會選一件米色休閑西裝,內搭配一件小拉鏈半高領黑色羊毛衫,他似乎十分偏愛燈芯絨面料的褲子,黑色的、卡其色的……估計一款同時買了幾條,去山西看客場比賽也是這樣穿。姚明在看臺上看球,那絕對是全神貫注,鼓掌點頭都算是淡定的。季後賽第三場比賽,上海隊客場打贏山西隊。球隊拿到關鍵分,所有鏡頭都對准姚明,他低下頭抿著嘴,握緊拳頭,狠狠揮了兩下——就像不久前我們在NBA賽場上看到的他那個模樣。
姚明去山西看球,沒能逃過現場DJ的贊美,甚至給他冠上了“民族英雄”的高帽。也不知他當時在看臺上聽到這句話時怎麼想的,反正他的出現對上海隊來講,好處是實打實看得見。“毫無疑問,振奮士氣。”賽季之初,主帥帕納吉奧就這樣說過。隊員們看見姚老板,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畢竟,在很多年輕球員的心裡,姚明不僅僅是個老板。
這尊2.26米的“大佛”往看臺上一坐,就連裁判也謹慎許多。
其實,當人們都還沈浸在為“籃球巨星姚明”喝彩中時,他自己已經開始
小心翼翼處理著自己與“籃球明星”之間的主次關系……
姚明不止在一個場合說過,他踏入職業籃壇前,他媽媽對他說過的那番話:“你要知道,打籃球是不能一輩子當飯吃的,特別是你取得的成就越高,就越容易以為自己可以,越退不出來。所以我從選擇籃球為職業的那天起,就在思考如何退出了。”
“合適的纔是最好的”
上周三下午,上海男籃召開新聞通氣會,上海男籃俱樂部總經理章明基出現在記者面前,總結整個賽季得失。
姚明沒有列席,令到場記者們略有失望。
章明基說俱樂部的經營狀態的確有所改善,離收支平衡還遠,“本賽季的收支狀況可能跟上賽季大致持平,上賽季虧損過2000萬,今年差不多還是這樣。”這個數是扣掉贊助與票房收入後的虧損。一算,姚老板三年已經虧掉6000萬……金融危機股市崩盤也不過如此。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說到引進外援,姚老板也仍說“錢不是問題”。相比於今年其他俱樂部“軍備競賽”般的引援行動,上海隊幾乎悄無聲息。簽下雷恩凱利時,還常有人以此指責姚明“不肯花錢”,不過雷恩凱利後來在賽場上呈現出的數據,讓人們閉上了嘴巴。
他的兩分球命中率高達48%,三分球達到50%。
“籠子就這麼大,何必塞只鷹進來?”姚明曾這樣形容現在的CBA市場。這個處女座男人覺得“合適的纔是最好的”。據說,他挑外援比別人麻煩得多。其他球隊或許是看這個球員的比賽數據、看價錢……姚明呢,還要打聽這個球員在隊裡的人緣好不好,有沒有什麼怪毛病,家庭狀況怎麼樣……“籃球其實就是個角色游戲,只要你把每個人放對位置,就能爆發出最大的能量。有時候,就是放5個喬丹在場上,也未必打得好比賽。”從他在娘胎裡,就是圈裡人,
他當然知道自己要什麼。實際上,上海男籃這個賽季花出去的錢,縱然不能與新疆、稠州銀行這樣的“大戶”相提並論,但在整個聯賽中,也能算得上中流水平。
姚明深諳在籃球場上花錢的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