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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衆人圍觀,然後是大賽在前,過去的半年時間裏,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卡馬喬是國家隊主教練,是世界級名帥,唯一不是的就是卡馬喬,那個原本來自西班牙穆爾西亞的普通人,足球改變了他的生活,但卻沒有改變他這個人。
“我們今天的採訪就從吃塊薄荷糖開始吧。”在清遠國家隊的餐廳裏,卡馬喬掏出了隨身的薄荷糖,挨個讓着採訪的記者。在此之前,他留給中國記者和球迷的形象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嚴厲”。踢球時代他是作風硬朗的邊後衛,執教時中國球迷通過電視上看到的是他咆哮的指揮風格。執教中國國家隊之後,人們也很少看到他的笑容。
“我其實沒你們看的那麼嚴肅,我自己這個人還是比較幽默的。”卡馬喬開始爲自己辯護,“造成這種印象主要還是我們之間語言不通吧,你們沒有辦法知道我想說什麼,同樣我也不知道你們想說什麼。其實在西班牙國內,我和媒體的關係非常好,我自己也做過媒體的工作,爲報紙寫過稿子,開過專欄。我瞭解媒體人的工作習慣。但在中國,語言是一個大問題。”卡馬喬馬上就有機會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幽默感:“我平時在北京,你們如果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這樣的話,你們就不會寫我總想住在一個皇宮裏了。”他這是在委婉地表達之前中國媒體炒作他租房子事情的不滿。
現在卡馬喬在北京已經有了一個家,不是那個天價別墅,而是一個公寓。卡馬喬試圖用一個北京人的生活方式來要求自己,沒事的時候他喜歡在這個古老的城市裏轉悠,吃一些中國化的食品。“我和我的夫人已經過上了一種完全北京人的生活。與其他北京人唯一的不同是,我是一名足球教練,是這個國家的足球教練,我有着帶領這個國家的足球隊追趕世界潮流的任務。我要證明,中國人有能力踢好足球,這算是我對這個國家的回報吧。”
對於只在葡萄牙執教過的卡馬喬來說,漢語是一門太難的語言了,到中國的第一天,他就嘗試着讓自己可以說幾句漢語,從隊員的名字和數字開始。現在與中國人見面時,卡馬喬已經能清楚地說出:“你好”。他和他的助手們也知道一些中國的俗語,至少他們知道在國安主場工體看球時,全場時不時爆發出的巨大喊聲,不是在呼喊皇馬(微博)球員阿隆索的名字,而是一種打擊對手的口號。
卡馬喬也知道自己國青隊的同事裏克林克也正在學習漢語,甚至爲此請了一個專門的漢語家教。卡馬喬沒有請家教,最主要還是時間原因,他的家教就是他的翻譯。卡馬喬說:“我知道漢語很難,我知道這個的原因是很多人都在努力地學習漢語,這也說明了漢語確實有很大的吸引力。”我告訴他,恆大隊的主教練李章洙漢語講得很好。卡馬喬不服氣的勁馬上來了:“他在中國呆了多少年。”“在來中國第三年的時候,他漢語就講得很不錯了。”卡馬喬低聲地說:“那我還有時間。”
至少在現在的日子裏,語言還是限制卡馬喬與中國人之間溝通的一個障礙。卡馬喬甚至沒有機會和中國人講一講自己的故事,作爲一個曾經的偉大球員他經歷的東西遠比我們瞭解的要多。他會告訴你:“我踢球的時候,偶像是阿曼西奧,那是皇馬在上世紀60年代最偉大的前鋒。”當然隨後他也會不經意地加上一句:“當然就我看見過的球員來說,迭戈·馬拉多納是最好的球員。”卡馬喬當然有資格這麼說,因爲馬拉多納當年在西班牙的對手正是卡馬喬本人。
如果沒有語言的障礙,卡馬喬其實也可以給他的國腳弟子們更多的忠告,比如對錢的態度。在中國國家隊主教練的位置上,卡馬喬可以拿到讓人羨慕的高薪,但這樣的一筆薪水遠沒有他17歲到皇馬時拿到的第一筆錢讓他激動:“我的家庭是一個普通家庭,從小我們就過着比較簡樸的生活。17歲到皇馬踢球的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給父母買上一座好一點的房子,讓他們日子過得更舒服一些,當時我自己都沒想過以後還能買上小汽車,還能住上更好的別墅。”
從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子變成百萬富翁,卡馬喬的生活卻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這些足以讓目前的中國球員好好學習。“當時我每週的生活就是由週三和週日分開,比賽、訓練、休息,而實際上這三件事差別不是很大。除了這三件事情之外,我幾乎沒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我的精力就集中在這些事上。至於有了錢之後,會不會改變自己?從我個人來講,正因爲以前有過苦日子,開始有了錢之後,自己才知道一切要更加珍惜……”
卡馬喬也會在不經意之間向你展示一名足球運動員的辛勞。我們邀請他有機會一起踢球時,他苦笑着挽起褲腿,左腿上是一道長長的傷疤:“我就是因爲這次重傷退了役,也再不能踢球了,現在我只能慢跑,再也無法享受踢球的樂趣了。”
對於卡馬喬來說,或許這纔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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