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新浪體育訊12月24日,上海五星體育廣播《足球上海灘》節目針對中國足壇反賭掃黑大審判展開探討,節目現場連線前中國足協官員、前國足翻譯謝強,審判嫌疑人中有很多都是他以往的同事和領導,如今昔日的兄弟成爲階下囚,謝強的心情和看法又是怎樣的呢。
老同事老領導成爲階下囚謝強情緒錯綜複雜
首先主持人姬宇陽向謝強提出問題,“你肯定也關注了這兩天的報道,你看到他們感覺跟我們應該不一樣,尤其是張健強、楊一民他們,這些是你以前的同事和領導,你當時看到第一反應是什麼?” “非常難過,很想哭,在感情上面特別難接受。”
姬宇陽繼續問道:“你絕不覺得這事情很矛盾,一方面他們這個樣子,比如一個細節楊一民開庭看到親人立刻潸然淚下,張健強開始保持的非常好,法庭結束看到了女兒,眼淚刷的下來了。但是另一方面他們起訴書裏的罪狀又覺得觸目驚心,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謝強開始講述那些過往:“以前跟張健強和楊一民都住在一個方向,他們住在北體院,我住在北師大,我們經常坐一輛班車回家,我剛進足協的時候如同他們小兄弟一樣,他們對我非常照顧,對我非常好,而且跟那些野路出來的官員相比,他們都是文縐縐的一派人,大家都非常有感情。”
對於這次審判,謝強也能夠站在楊一民他們的角度思考,畢竟他當過足協的官員,當然還有另外一些人有着另一種情緒,謝強表示:“這兩天我跟兩個人通了電話,兩個人的態度和觀點都截然不同,第一呢我跟以前中國足協郎效農通了電話,應該說我們兩個的感想是一致的,覺得可惜,由於都是足協以前的人,覺得在這些事情裏應該有兩類不同的案件,一個是先拿錢直接影響結果,還有一類更像是一種中國官場文化,很多拿錢的人圖個安全,對於這一類錢是否直接導致出結果,是否按照受賄來定有些疑問。這是老郞的態度。另外一種情緒呢, 我跟以前國家隊女足二號王麗萍通過電話,把我這種想法跟她講了,她作爲教練員的時候帶曾經帶領浙江隊打過比賽,曾受到官哨欺負,所以說她的視角又不一樣,她在解讀這件事情上覺得你今天看到他們確實比較可憐,但是也不能忘了由於他們這種不合法的行爲,導致運動員所受到的冤屈。”
“所以剛纔姬宇陽你問我的時候,我腦子裏面有三種不同因素混在一起,既有以前老同事、老領導、老大哥對我這種關心幫助產生的感情,又有是否覺得這些東西說的嚴重了,有擴大化傾向啊方面的疑問,但是又感到不管怎樣,你拿錢就是不對的,要是問我的想法應該是比較錯綜複雜的吧。”
行業潛規則如同醫生拿紅包?大環境下不覺得是犯法
姬宇陽繼續問道:“上次我們跟你聯繫的時候你說過大連以前的翻譯劉仁鐵跟你有一次對話,你說過當時如果我留在那個地方的話,也許今天穿着黃馬甲的就是我,這給我的印象就是那個環境就是那樣,你再怎麼終究會被潛規則吞噬,你覺得會不會有這種問題呢。”
謝強非常能夠體會楊一民們的苦衷,他表示,在當時那種大環境下,這種事情是常態,無關乎道德不道德,“是這樣的,因爲我比較反對道德治國的,道德潔癖在那樣一種環境裏是沒有意義的,第一,你在那種環境裏誘惑太多了,在那樣的環境很少有人出淤泥而不染,只不過你是拿得到,拿不到,你的位置能不能給你帶來灰色收入的問題。第二,再那樣的環境下拿錢你不覺得是犯法,足球界裏有個傳聞,甲方拿一萬乙方拿一萬他還是公正執法,他不真正向着誰,足球圈裏認爲這種行爲跟醫生拿紅包是一個道理,該做手術還是得做手術,該死的也能死,該救活的也能救活。所以我在那個足協的年代當時大家對足球的看法是混亂的,不覺得是違法,兩者加在一起誰在那個環境呆長了都一樣。”
“許宏濤的一句話說得很對,在他沒進去之前我跟他通過幾次對話,當時我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就是大環境就是這樣,隊員每次賽前都會問老闆做工作沒有,就覺得如果沒做工作裁判就會欺負人。他們覺得是行業潛規則,不得不這樣去做,大家當時的思想是混亂的,不知道是違法的,只覺得不做的話受欺負怎麼辦,是這樣一種思想。我以前還跟李承鵬進行爭論,李承鵬認爲大家都黑,我認爲不至於,足協裏郎效農對我的影響很大,我跟老郎打電話就問他,郎效農就說,你要說一點小恩小惠沒有不至於,給個煙也會有,因爲大家都是遮遮蓋着的,也不知是黑到什麼程度。這是一種常態,這麼多人波及進去,推而廣之,中國體育界呢,那其他環境呢,都是耳聞都是聽說,要是真去查一查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謝強:謝亞龍沒操縱魯能奪冠楊一民致命打擊
節目主持人姬宇陽詢問起“這次印象最深的是謝亞龍在06年山東奪冠那年,收到20萬,爲什麼會震驚呢,因爲那年山東提前五六輪奪冠的,有很大優勢,這麼有實力爲什麼還要做這種事情呢?”
謝強給出自己的看法:“從一個行業的角度來說,他這個20萬並不是爲了這場比賽,更多給的是在未來的某個關鍵時刻給魯能行方便,要是說謝亞龍去操縱這場比賽是不至於的,我更多的是認爲不是爲了這場球,而是爲了今後的重大時刻做準備。”
“你身邊有關注足球和不關注足球的人,他們對這次審判是怎麼看的?”“觀點是分裂的,一部分人覺得特別開心,這幫壞蛋真黑終於被抓起來了,另一部分人是擔憂,不光是擔心足球界是推而廣之的是更大的一個問題,第二個擔憂是如果足球管理架構不改變,或者權利沒有監督的話,未來其他領域內也許會誕生新的謝亞龍、南勇。我希望更理智的朋友會覺得這不是懲治幾個人的問題,目標不是去探尋幾個壞人,而是減少壞人出現。”
姬宇陽繼續問道:“這些穿着黃馬甲裏面的人,覺得哪個人給你的印象跟以前相比變化是最大的?”謝強毫不猶豫表示: “楊一民,我一直認爲楊一民有兩個特點,在足球圈裏在文化上最大,我們管他叫楊教授,他是一個理性更強的人,第二我認爲他是個內心特別敏感的人,比較在乎別人的評價,比較謹慎、小心,特別愛惜仕途和未來的人,所以我認爲這次打擊對於楊一民來講是致命的,他不光失去了自由,還失去了本該更好的未來。他在內心上的崩潰應該更明顯 。”
至於陸俊看起來相對來說心理素質比較好,但謝強給出自己的解釋:“我跟陸俊以前也非常熟悉,跟我在住在北京一個方向,都是北線的,接觸非常多,陸俊是個很聰明的人,見機行事做事情,在圈子裏陷得有多深大家傳言比較多,如果真正瞭解陸俊,陸俊在今天這個樣子跟楊一民很接近的,他在正常狀態下是個非常活躍非常機靈和靈活的人,今天這麼沉靜的陸俊是以前沒見到過的。他是個氣場很強,飛揚的性格,他這種被打擊的程度不小。”
謝強:張健強是好乾部司法不作爲損失一批能人
說道陸俊,姬宇陽感嘆“陸俊很可惜,他是個做裁判的天才。可能是這個環境把他毀了。”
謝強附和道:“確實是這樣,我們以前想貪污犯都是國家重要級別的,政治部門,軍事部門,一個破足球怎麼能那樣,這種思想在足球界一直長期存在。在職業聯賽那幾年,利益太大,我2000年從足協辭職到了俱樂部,我先去的是上海浦東後來在申花也幹了三個月,我感覺差異特別大,特別是在比賽之後,我有幾次氣憤地給老郞打電話,現在裁判判罰太怎麼着了,肯定是拿過錢的。當時老郞就說沒證據,當時司法還不介入,所以說長期的司法不作爲,再加上我們體制自身的缺陷,和整個足球界思想的混亂,那是講哥們義氣的時期,真有點情義的,講哥們義氣的,都進去了。那種大環境,小環境,各種因素就讓人失去了是非,失去了違法界限的標準,我覺得這點特別可惜。不管是陸俊還是健強都是特別好的幹部。我們本該用政法的監督區規避這種現象,覺得今天這種情況失去了一批能人。”
姬宇陽問道:“謝強你看啊,你也在足協這麼多年,到底這個體制能怎麼辦,怎麼去阻止,加一把什麼鎖,才能避免這種事情發生呢?”謝強毫不晦澀答道:“說實話我對這個事情特別悲觀,這不是足球界、體育界能解決的,即便把足球變成一個純民間的都沒用,這是個大環境整體的變換。說的遠一點,這是整個中國體育的定位,以前我們有恃無恐地去做一些事情,這裏面有一些政治背景、經濟背景,大量的背景都是混在一起的,包括一些把體育當做一種政績,迫使一些體育官員也追求政績,這裏有很多看似一些光明正大的理由在裏面。這是全民族對於體育的認識,我們到底應該把體育擺在怎樣一種角度,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局面。”
“現在這麼多人都涉案了,有人說中國職業聯賽得推倒重來,如果按照足協思路,你分析足協怎麼處理這個事情,這麼多隊全部降級呢還是怎麼樣呢?”
謝強坦言:“我覺得從閻世鐸入主中國足協以後,中國足協再沒有獨立做出過決定。中國足協自從閻世鐸開始,足協的很多決定都是體育總局乃至更上面的領導決定的,所以我覺得這個東西沒法預測,他不是從一個技術層面作出的決定。”(旺旺)
分享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