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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譚雪來說,2011年是異常艱難的一年。當她重返國家隊的時候,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倫敦奧運會擊劍項目改制,取消女子佩劍團體賽,只保留個人賽。而個人賽中國隊最多隻有兩個參賽名額,這就讓競爭更殘酷了,她必須先去競爭那寶貴的參賽資格。
屋漏偏逢連夜雨,譚雪一直作痛的腿經過診斷查出髕骨軟骨嚴重磨損。失去了那層滑膜的保護,每天骨頭磨骨頭,這種疼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身體不給力的同時,技術上她也一直處於“吃不飽”的狀態。在今年最重要的一站奧運積分賽——世錦賽上,譚雪竟然無緣正賽。在她2011年的世錦賽征程中,這是前所未有的慘痛。那一刻,譚雪徹底絕望了。
再提倫敦,真的感覺那裏“霧靄重重”,她幾乎看不到希望。可是已經堅持到現在,如果就這麼放棄還真有點捨不得。而且,畢竟明年還有幾站積分賽可以衝一衝。艱難中執着前行,也許,還有衝破“霧靄”的機會。她說,不論什麼樣的結果,她都能夠面對。畢竟曾經努力過,不後悔。
面對失敗
心被淘空般絕望
帶着世錦賽無緣正賽的黯然、帶着倫敦奧運會前景渺茫的落寞、帶着對未來未知的糾結,譚雪返回了北京老山訓練基地。這一刻,她的2011賽季已經畫上了一個非常不圓滿的句號。她留在這裏,是要等待大部隊的會合,然後進行總結。放在往年,這一刻她應該算是開心的,成績總歸不會太差。倒退9年,她18歲那一年,利劍劃破里斯本的長空,她挑落了中國擊劍史上第一枚世錦賽金牌。可是如今呢?如今她竟然連正賽都無法進入。
從1999年第一次參加世錦賽開始,她一共11次參賽,即使第一次剛剛出道還是個小毛孩兒時,也闖入了正賽。而如今這一場關於倫敦奧運會資格的比賽,她竟然輸得如此徹底,這讓她很絕望。前所未有的,她對比賽充滿了牴觸情緒。對於未來,她異常糾結。畢竟,當初選擇回到國家隊,忍着傷病堅持下來,就是爲了倫敦奧運會。而如今,希望已經很渺茫了,她的心有一種被掏空了的感覺。現在,譚雪唯一的感覺就是累,身心俱疲。她最想做的就是休息,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出征世錦賽之前,譚雪就已經想到了成績不會太理想,目前的身體和競技狀態自己最清楚。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差到無緣正賽。“我從1999年就開始參加世錦賽,連那時候都能進入正賽。”譚雪的語氣中有不甘。畢竟,18歲她就成爲了中國擊劍史上第一個世錦賽冠軍,11次世錦賽之旅,個人賽1金2銀的成績,也不是誰都有的。“其實過程打得並不像結果這麼差,以我現在的狀態和訓練情況,能在過程中打出那樣的
水平,我還是挺滿意的。可能運氣也差了一點點,出現了這樣的結果。”
比賽結束時,譚雪哭了,眼淚就那樣無法控制地流出來了。經歷了2008年北京奧運會上那天差地別的一劍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爲比賽流過眼淚了。雖然她一再說看淡了,但是其實內心深處,對於勝負依然很在乎。“有時候我也會問自己,真的有這麼差嗎?想想也不至於。但是這次真的對我打擊挺大的,竟然下滑到這樣。也不甘心,但並不是那麼強烈,更多的是絕望,真的!其實,只要站在賽場上,就還是重視輸贏的。也許真的有一天決定放下不練了,心中對於勝負也就放下了。”
這樣一場失利,讓譚雪元氣大傷,她感覺自己的心真的“傷”了,前所未有的對比賽充滿了牴觸情緒。個人賽失利後,她就想一個人躲起來,要遠遠地離開擊劍。甚至看到曾經心愛的劍時,她都會感覺厭惡、頭疼。覺得比賽是一種煎熬,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她說這種感覺挺可怕的。
“現在真的是挺痛苦的,這種等待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我在等待奧運會,已經經歷了兩屆奧運會,也很想再參加一屆。但我知道會很難,感覺自己又回到原點了。現在的低谷就好像當初的起步階段。”她常常感覺力不從心,惱人的傷病也讓她的身體無法與當年的衝勁十足時相比了。畢竟,當年的起步階段是日後逐漸上升。而如今的低谷,卻是真的在步步下滑。
面對傷病
早已習慣和麻木
無法治癒的膝傷,讓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2009年備戰全運會時,她的膝部就經常疼痛。2010年年初重返國家隊後,經過診斷查出髕骨軟骨磨損嚴重。失去了那層滑膜的保護,每天骨頭磨骨頭,這種疼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醫生曾經建議譚雪做手術,但是她不願接受,她怕手術會讓她徹底告別擊劍。
如今,她已經放棄了理療和打封閉等治療,因爲這些都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她能做的就是加強腿部力量訓練,用力量和肌肉來保護受傷的部位。疼痛照舊,她說已經習慣了。可能疼得太久了,也就麻木了,她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強迫自己忘記疼痛。她不再說疼了,但並不代表疼痛就會放過她。
世錦賽的往返路途,來回均要10個小時的飛行。在航班上,當其他隊友都在睡覺的時候,她卻無法休息,她需要每隔一小段時間就要站起來伸展一下腿,因爲膝部彎曲久了就疼得受不了。這就是她的生活,異於普通人,也異於身邊的隊友。
面對奧運
有一線希望就不放棄
傷病影響訓練,訓練不繫統影響比賽,比賽不理想影響世界排名,在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中,譚雪的世界排名已經前所未有的跌到了幾十位。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低的都已經找不着了,需要挖才能看見。”現在這種情況確實糾結,如果是世錦賽的成績直接判她倫敦“出局”,她也就認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可是現在畢竟還沒有結束,明年還有積分賽,面對一息尚存的希望,她不能放棄。
早在去年年初重返國家隊時,譚雪就已經知道了倫敦奧運會改制,取消女佩團體賽,只保留個人賽,這意味着,中國隊最多隻能有兩個參數名額。即使這樣,她當初還是信心很足的,她說,個人賽就看自己的本事了,誰有本事誰上。可是如今呢?殘酷的現實讓她開始底氣不足了。“選擇回來就是因爲心中有不捨,就想好好打一下,但現在現實已經偏離了我的掌控。”
譚雪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休息,身心俱疲的她需要好好緩緩,她要冷靜思考一下,未來到底該何去何從。如果真的無緣倫敦奧運會的話,會退役嗎?
“我現在真的想不了那麼多,腦子也挺亂的。畢竟還有機會,就不能輕易放棄。但是即使真的無緣倫敦,我也能夠接受。以我現在的這種狀態,做出什麼決定都有可能。說不定,明天突然說退就退了。所以,現在這個問題還不好說,我需要先休息,好好想想。”
這種糾結的心情,譚雪和教練、父母都說過,沒有人逼她,他們都在鼓勵她,說無論她做出什麼決定都支持她。特別是父母,看着她這麼痛苦,其實比她還難受。
譚雪說,這麼多年,擊劍帶給了她很多,比如說,物質,還有榮譽。當然,擊劍也讓她失去了很多,比如對家人的陪伴少,即使現在結婚了,也不能馬上生孩子。但是,她說,從來沒有後悔過。從18歲成爲世界冠軍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與擊劍緊緊連在了一起。她說,只要一提到擊劍,人們就能想到一個人的存在,她覺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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