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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過去的2011年,對於北京乒乓人而言,是打翻身仗的一年,2010年莫斯科世乒賽親手丟掉考比倫杯的丁寧,在2011年拿下了世乒賽和世界盃兩個重量級單打冠軍,北京男乒在2006年從乒超降級掉入最低谷後,今年由3個小夥子馬龍、侯英超、閆安重奪闊別18年之久的全國錦標賽男團冠軍,這一年北京男女乒前前後後發生了多少事兒,吃了多少苦,有多少心酸,是該好好說說啦!
說說女乒
兩次沒了的年終總結
“這是我最輝煌的一年嗎?”稍稍思考了片刻之後,丁寧彷彿突然反應過來一樣笑着反問了一句:“你說呢?”臉上的表情陽光燦爛,眼神和嘴角的每一個細節,都透着淘氣、頑皮和睿智。
去年臨近元旦的一天,記者也曾拉住丁寧,將類似“年終總結”的問題提給她,丁寧當時那認真的表情彷彿還在眼前:“過去的一年,我經歷了許多許多,從女隊中衝上來成爲主力,團體賽兵敗,在聯賽中經歷困難挫折,得到鍛鍊,還有亞運會,應該說在經過這麼多之後,我也成長了,這對於自己應該是一件好事情吧。 ”說完這些話之後,丁寧抿了抿嘴,雖然眼神中的光彩還在閃動,但卻沒有繼續往下說,其實記者提給她的問題,與提給國家女乒其他4位主力核心一樣,除了“總結”的部分,還有對2012年的“展望”,但五大主力中,只有丁寧對問題的後半部分一個字沒說。
丁寧的選擇性緘默,源自於2010年5月30日的莫斯科,那一天,中國隊最終丟掉了保持了17年的考比倫杯,而丁寧是直接責任人之一。丁寧那天的眼圈是紅的,她坐在新聞發佈廳的椅子上,愣愣的……“一開始總感覺不相信,就像一場夢一樣,直到現在也經常想起,可能會一直在想。”丁寧說,“想起那個過程總是很痛苦,有時候會想,如果當時那麼處理,也許結果就會不一樣了,包括到打完鹿特丹之後,我也在想莫斯科的那場球,我覺得每次回想都有不同的感受在裏面。”
丁寧的選擇性緘默,還源自於她隨後半年的處境,儘管在那一年的全國錦標賽上拿下了女單和女團冠軍,但亞運會丁寧更多地扮演了看客的角色,對於一個剛剛20歲的女孩兒而言,所有的鮮花、掌聲和讚美,似乎一夜之間都遠去了,原本清晰的奧運之路,又重歸渺茫。
而就在這煎熬的半年臨近尾聲時,丁寧訓練和生活中發生了另一件大事,她的主管教練由任國強悄無聲息地變成了原二隊教練陳彬。倫敦奧運會開始前的一年,在丁寧的世界裏發生這樣的事兒,究竟是吉還是兇?意味着徹底被放棄,還是意味着推倒重來?
“隊裏也是剛剛通知我,我也是剛剛開始和陳指導接觸。”這是2011年1月初丁寧對這個變故的回答,但是很快,她就用“正手發球”代替“下蹲發球”以及英國和阿聯酋兩站公開賽女單奪冠的成績,打消了外界對這次人事變動所產生影響的疑慮,順利地拿到了中國女乒鹿特丹世乒賽第一張單打參賽“門票”,印證了換人決定公佈之初,任國強教練的那句“丁寧無論在哪個教練的麾下,都能夠快速進步。”
任指導當時之所以敢把那句話放在那兒,不僅是一句自謙,也源自於他對丁寧的瞭解。丁寧是一個性格隨和、善於溝通的姑娘,莫斯科世乒賽時,當國際乒聯的外籍官方記者找到國家女乒主帥施之皓,表示想要採訪一位中國女乒姑娘的時候,施指導笑着推出來的,就是丁寧,因爲他知道,丁寧即便靦腆、害羞,即便英語“三句半”,但也一定能夠妥善地處理這中間的關係。“我很小就跟着寧姐和郭焱姐,她們帶着我打比賽,從她們身上,我學到很多東西。我的性格應該也受到了很多潛移默化的影響。”丁寧笑着說。
不過,丁寧並不是一個傻乎乎的老好人,她的睿智與張弛有度,在鹿特丹世乒賽贏下冠軍的最後一分時,她雙臂握拳向天,一蹦三尺高,大聲吶喊,壓抑許久的激情和喜悅完全地爆發了,但坐在新聞發佈廳的發佈席上,即便是面對將她和李宇春進行對比的不靠譜問題,她也並沒有搪塞,而是大方地說:“不是一個領域,都很出色,但很難分出高下。”
在經歷了2010年的低谷後,2011年,丁寧用拿下世錦賽和世界盃兩個重量級單打冠軍的表現,強勢迴歸,但她卻並不認爲這是驚喜。“這也是對我之前努力訓練和對自我要求的肯定。”丁寧說,“雖然很高興,但也算不上驚喜,畢竟還有更大的目標在等着我,用這種要求去要求自己,希望自己後面做得更好吧!”這個回答,能不能算是她變相地總結了2011年和展望了自己的2012年呢?
說說男乒
兩個沉默的無言夜晚
“如果以我、馬龍、閆安現在這個班底去打乒超,恐怕肯定不會降級了。”2011年10月13日,那個北京男乒闊別18年重奪全國錦標賽男團冠軍的夜晚,侯英超充滿信心地說。當時記者不合時宜地提起了幾年前北京男乒俱樂部從乒超降級的往事,提這些當然不是爲了噁心人,而是因爲,如果以“掉級”作爲國內傳統強隊北京男乒的最低點,那麼這羣離家許久、在外漂泊的北京漢子們,今時今地的成功,就顯得更加不易。
“被我打掉了!”提起北京男乒球俱樂部乒超降級的往事,馬龍雖然笑着“幽了一默”,但話也僅僅到此爲止,那是一段北京男乒人不願提及的傷心舊事。2006年的8月19日那天,儘管在客場3比2艱難地取得了勝利,與保級對手四川男乒俱樂部積分相同,但由於相互交鋒戰績處於劣勢,北京男乒降級了。“球一打完,我、馬龍這樣的北京隊隊員自不用說,就是閻森、丁鬆他們也都心情不好,包括張雷教練,那天大家幾乎都沒說什麼話。”多年後回憶起那場比賽,侯英超說,“北京男乒是傳統強隊,在乒超當中打了那麼多年了,突然降級了,對於我和馬龍而言,只能到別的球隊去打球了,而不能爲北京隊打甲A,就意味着北京男隊根本沒有一點兒再升超的機會了。”
北京男乒降級那一年,其實實力還可以,隊中有馬龍、閻森、丁鬆3位世界冠軍球員,在聯賽還剩四五輪的時候,北京男乒在聯賽中已經贏了七八場球,比保級對手多贏了兩三場,但就是最後幾輪沒有打好。“運氣不是特別好!”侯英超說,“馬龍贏的時候,我們贏不了,我們贏了,馬龍又沒贏,贏球總是湊不到一起去。”
從2007年到2011年,5年的時間,5個乒超賽季,馬龍效力了3支乒超俱樂部:2007年的四川,2008年和2009年的寧波,2010年的浙商銀行,剛剛過去的這個賽季又重回寧波,儘管在2009年,他隨隊品嚐了乒超聯賽冠軍的滋味,但馬龍說:“我還是希望在北京隊打,但北京隊沒有了,只能在外面打,而在外面打的那種心態,包括和教練的溝通,都和北京隊不一樣。”而因爲削球打法的限制,侯英超在那5年裏的頭幾年,路走得並不平坦,2007年的那個隊和2008年、2009年的那個隊,最終都降級了,此間他作爲中國乒協外派援助球員,還利用聯賽閒暇,赴奧地利、法國和俄羅斯,幫助當地俱樂部打球。“太想北京有個隊了,佔據天時、地利、人和,要是北京有隊,誰也不願意離開家啊!頭3年,聯賽期間幾乎就沒有時間回趟北京,兩週三賽,比賽完恢復一下,馬上又出發了,時間幾乎都花在趕路上了。”侯英超對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充滿了感慨。
與馬龍和侯英超不同,北京籍90後小將閆安第一次踏上乒超賽場的時候,就要代表別的俱樂部比賽,但正是這種先天造成的經歷,讓閆安成長得更快,2009年,閆安在霸州男乒俱樂部,整個賽季只打了8場男單,但是卻輸掉了5場。2010年和侯英超一起加盟八一俱樂部後,閆安的進步可謂神速,剛剛過去的這個賽季,他在乒超聯賽中贏了馬龍和馬琳各兩次,許昕3次,成長爲繼馬龍、侯英超後,北京男乒的第三極。“這兩年在八一隊打聯賽,得到了很多機會,我也從王皓身上學到了很多,特別是有機會和高手過招,一方面提升了自己的能力,也讓我在碰到高手時,心裏有底,不再慌了。”
就是這樣3個3年來4處漂泊的北京爺們兒,鳳凰涅槃,觸底重生,在今年終於繼1993年以來,再次奪得了全國乒乓球錦標賽男團冠軍。“馬龍有絕對實力,閆安在往上衝,我是老將,比較穩,打法也特殊,打一些關鍵球,別的隊一看我們就心虛,因爲想想馬龍,不好對付,閆安也不好弄,侯英超也夠磨人的,自己就沒信心了。”侯英超笑着說起今年全國錦標賽男團的情況,“而我們不一樣,我們對自己很有信心。”
2011年10月13日,北京男乒在江蘇張家港重奪闊別18年之久的全國乒乓球錦標賽男團冠軍,那一夜,他們因爲隨後的安排,必須連夜乘汽車趕回北京,來不及搞任何慶祝活動。車上,就如同2006年8月19日降級的那個晚上一樣,大家幾乎都沒怎麼說話,但這一次,是因爲內心無盡的喜悅。
本報記者李遠飛J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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